"那些女仆的下場,就是我們的明天。我是王室的女主人,我不能拿整個家族的性命,去賭一個'正義'。
"
伊納亞夫人突然就沉默了。
這個問題像塊巨石,她們已經搬了無數次,每次都被現實的洪流沖回原地。
可沉默并未持續太久,她眼角的皺紋里擠出一絲決絕——路再難走,也總得有人往前走。
她的額頭擰成了川字,平日里總是含笑的眼睛此刻燃著怒火,連耳垂上的瑪瑙墜子都在微微顫抖。
"你竟真的不打算幫我?
"她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失望,像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后推了一把。
"在這件事上,你竟要站在他那邊?
"
西利瑪緊閉的眼角輕輕顫了顫。
她能想象出伊納亞夫人此刻的神情——就像當年在奴隸營里,她被管事打罵時,這位黑人女士也是這樣瞪著眼睛擋在她身前。
那顆被愧疚和現實反復撕扯的心,終于在朋友的失望面前,悄悄軟了一角。
或許,她真的把
"太后
"的身份,看得太重了。
亞歷山大的興趣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瞬間被撩撥得更旺了。
方才的對話像鉤子般勾住了他的注意力,讓他越發急于弄清那男孩身世的真相。
目光在兩位爭執的女士之間來回逡巡,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而太后顯然沒意識到自已方才踩了朋友的“雷區”,仿佛那反向秤的重量從未落在她的足尖。
當聽到對方指責自已信息有誤時,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瞬間勃然大怒。
下巴微微揚起,帶著慣有的傲慢哼了一聲,那語氣里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
“嗯……胡說?”她瞇起眼睛,聲音陡然拔高。
“這就是你拒絕說出他名字的原因嗎?別忘了,他剛出生你就失蹤了整整一年!”
“……!!!……”亞歷山大只覺得心臟猛地一縮,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跳出胸腔。
這句話如同確鑿的鐵證,重重砸在他心上,讓他開始不由自主地確信那個男孩的來歷絕不簡單。
可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恐懼突然攫住了他,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思緒——因為他清晰地聽到了伊納亞夫人接下來的話。
“……見……莉……瑪……”伊納亞夫人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牙關緊咬。
仿佛每個音節都在齒間反復碾磨過,才一個接一個地從喉嚨里擠出來。
那聲音里蘊含的憤怒,如同即將爆發的颶風,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力量,讓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即便是襁褓中的嬰兒,此刻也該感受到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這位平日里沉靜的女士,此刻顯然已被徹底激怒。
亞歷山大看著局勢急轉直下,手心不由得冒出細汗,真怕伊納亞夫人下一秒就會猛地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沖向太后。
“……”他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混亂,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實在想不明白,平時性情冷淡如冰的伊納亞夫人,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