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細微的笑聲打破了房間里的凝重氣氛。
“噗嗤……”
角落里,最年輕的侍女阿妮莎小姐,終究沒能忍住,輕笑出聲。她今年剛滿十六歲,性子還帶著幾分天真爛漫。
自從兩位大人開始談話,她就一直緊繃著神經,努力克制著自已的情緒——在主人招待客人時,女仆隨意打斷對話,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弄不好還會招來嚴厲的懲罰。
可剛才那位年長且一向威嚴的帕夏,說出那番粗俗話語時的神態和語氣,實在太過滑稽,與他平時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她實在忍不住。盡管她已經用手捂住了嘴,可那聲輕笑還是泄露了出來。
這話一出,站在她身旁的兩位姐姐立刻投來嚴厲的白眼,眼神中滿是責備。
阿妮莎也意識到自已闖了禍,臉頰瞬間漲得通紅,趕緊低下頭,快步從陽臺上退了下去,轉身跑回了自已的房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她已經努力壓低聲音,但那清脆的笑聲,還是斷斷續續地傳到了亞歷山大和法扎帕夏的耳中。
聽到這笑聲,亞歷山大緊繃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顯然也被那番話和侍女的反應逗樂了。法扎帕夏更是如此,臉上的怒容消散了不少,甚至還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但這份輕松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兩人的笑容很快消失,房間里的空氣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亞歷山大突然彎了彎眼睛,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們可以殺了他嗎?”
“……”
話音落下,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崩塌,仿佛被一塊巨石砸得粉碎。站在不遠處的艾薩雅夫人,心臟猛地一跳,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法扎帕夏更是驚得差點把手中的飲料噴出來,他猛地咳嗽了幾聲,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
“小子,你說話真得學學得委婉點!”法扎帕夏將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站起身,伸出手,狠狠拍了一下亞歷山大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火。
“你干嘛非要提這個詞?殺!殺!殺!你以為占領了提比亞斯和那座小島的一小部分,就讓你覺得自已無敵了嗎?”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眼神銳利地盯著亞歷山大,像是要將他看穿:
“你以為你現在很厲害?難道你忘了,正是因為你之前那些沖動的行為,把左塞爾逼到了你的家門口,讓我們陷入了如今的困境!別再說這種蠢話了,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們可以殺了他嗎?”
亞歷山大的聲音很輕,話音剛落,對面的法扎帕夏猛地從鋪著絲絨的座椅上彈了起來,古銅色的臉瞬間漲成了醬紫色,花白的胡須因憤怒而根根豎起。
他幾乎是撲向亞歷山大,枯瘦卻有力的拳頭帶著風聲揮了過去——盡管理智讓他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力道,只堪堪擦過對方的肩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