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大人,我會親自挑選合適的人選。”
亞歷山大立刻應道,臉上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容,眼神里滿是對計劃的期待:“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更周全了。雷薩爾面對多方夾擊,必然會顧此失彼,到時候我們就能一舉攻下巴胡。”
法扎帕夏點了點頭,先前因被戳中要害而陰沉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他撐著桌子站起身,腳步略顯急促地走到窗邊,伸手推開一條窗縫。
老人望著這窗外的景象,心中已經開始飛速盤算——如何盡快調兵遣將,如何把這份周密的計劃,一步步付諸行動。
“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聯系托勒密,再派人去通知米爾扎。”
法扎帕夏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他轉過身,目光落在亞歷山大身上,語氣斬釘截鐵:“我們必須盡快行動,趁著冬天還沒過去,打雷薩爾一個措手不及。”
“……小子,很高興你站在我們這邊!”
粗獷的嗓音在略顯局促的房間里回蕩,法扎帕夏微微頷首。那雙飽經沙場風霜的眼眸里,沒有尋常老者的渾濁,只有一種近乎鋒利的冷峻,卻又在冷峻之下,藏著難以察覺的恭敬。
他沒有多余的寒暄,只用這樣簡潔的一句話,便將此刻的立場與態度全然托出。
眼神,淬了火的精鋼,比任何華麗辭藻堆砌的贊美都更有分量。法扎帕夏望著眼前挺拔的亞歷山大,心底忍不住再次真誠地感謝上天——感謝神明將這樣一位年輕卻極具謀略的盟友,送到了他們阿德漢的陣營里。
“如果我當初選擇與卡塔赫納結盟……”
老人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舊佩劍劍柄,那劍柄上的紋路早已被歲月磨得光滑,卻依舊能摸到幾分當年的銳氣。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后怕,又有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我想,我絕不可能守住阿德漢。”
這份堅信并非空穴來風。自從接手阿德漢的防務,他才真正意識到,守住這片土地的難度,遠比最初預想的要大得多。
內有派系傾軋,各方勢力明爭暗斗;外有強敵環伺,卡塔赫納的軍隊虎視眈眈。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如履薄冰。而亞歷山大的出現,無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們前行的路。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想起了阿蒙赫拉夫特。那位叛亂的領主,即便他的父親在前些日子耍盡了各種卑劣花招,試圖攪亂局勢、截斷他的支持來源,可最終,阿蒙赫拉夫特還是意外地獲得了不少勢力的青睞。
這對于正處在叛亂關鍵期的他來說,無疑是一份巨大的驚喜,卻也讓阿德漢的處境愈發微妙起來。
……
短暫的沉默后,談話重新步入正軌。法扎帕夏將粗糙的手掌按在鋪著羊皮卷的矮桌上,指尖帶著薄繭,輕輕點向卷上用炭筆標記的城池與路線,開始與亞歷山大細談后續的計劃。
他們的討論細致到了極致。
需要多少兵力才能確保突襲成功?是三千輕騎,還是五千步兵配合?這些士兵該從哪些隱秘的據點集結,才能避免被敵人的眼線察覺?是阿德漢東部的山谷營地,還是贊贊邊境的廢棄堡壘?
補給的數量要精確到每人每日的口糧——多少麥餅,多少肉干,甚至多少水袋。來源則要避開卡塔赫納的監視,最好能從贊贊地區的隱秘糧倉調取,那里的糧食足夠支撐一支軍隊三個月的消耗。
更重要的是,集結士兵需要一個合理的借口——是宣稱“邊境演習”,還是以“抵御蠻族侵擾”為由?面對敵人的質問,又該用怎樣的言辭周旋,才能既不暴露真實意圖,又能穩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