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行軍時,亞歷山大翻身騎上他那匹陪伴多年的栗色戰馬。
這匹馬通人性,知道主人的習慣,無需催促,便踏著穩健的步子向前。
沒過多久,亞歷山大便發現自已已走在了軍隊的最前線——他總是這樣,習慣將背影留給士兵,將前路擋在自已身前。
五萬大軍如同一條鋼鐵巨蟒,緩緩盤踞進提比亞斯的帕克地區。
對于任何有幸(或不幸)目睹這一幕的舊提比亞斯平民來說,眼前的景象都足以讓血液凍結:無邊無際的鎧甲反射著日光,長矛組成的森林在風中搖曳,沉重的腳步聲像悶雷般持續滾動,連大地都在微微震顫。
如此規模的軍隊,在當時的整個大陸都實屬罕見。
更可怕的是,這支軍隊并非烏合之眾——贊贊皇家軍隊的裝備精良到令人咋舌,士兵們的訓練有素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們的步伐、陣型,甚至呼吸的節奏,都像是被同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
或許正因如此,贊贊軍隊在提比亞斯的土地上行軍了許久,都未曾遭遇任何形式的抵抗。
沿途的小村落要么空無一人,要么村民們早已躲進地窖,連一聲咳嗽都不敢發出。
亞歷山大此次對阿哈德尼亞地區的征戰,首要目標清晰而明確——維羅納城。
畢竟,它是距離贊贊邊境城市特倫特最近的大城市,拿下它,就等于在提比亞斯的腹地楔入了一枚釘子,既能作為后續進攻的跳板,也能切斷敵方的補給線路。
從邊境到維羅納,亞歷山大花了整整幾天時間。
這幾天里,軍隊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每天扎營時都會派出斥候探查四周,夜間的崗哨更是加倍布置。
然而,當他們終于抵達維羅納城下時,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亞歷山大微微瞇起了眼——古城的石墻上,密密麻麻地駐扎著提比亞斯的精銳守軍。
城垛間露出一張張緊繃的臉,弓箭已搭在弦上,長矛從垛口探出,像一群蓄勢待發的毒刺。
顯然,維羅納的當地貴族們早已收到了消息,一直在為亞歷山大的到來做準備。
他們不僅加固了城市的城墻——原本就厚實的石墻被加高了數尺,墻面還被潑上了濕泥,防止被火攻——還做出了一個看似“明智”,實則愚蠢的決定:將城市周邊的城鎮和村莊主動“交給”了贊贊人的“殘酷統治”。
他們以為,這樣做能讓亞歷山大的軍隊將精力放在洗劫村鎮上,延緩對維羅納的進攻;又或者,能激起村民對贊贊軍隊的仇恨,為自已爭取時間。
但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亞歷山大根本不需要洗劫這些地方。
畢竟,他的后勤網絡早已遍布贊贊的每一個角落。
從糧食到武器,從藥品到草料,每一份物資都通過精心設計的路線,源源不斷地向前線輸送。
更何況,特倫特和維羅納之間的距離并不算遠,補給線短而穩固,亞歷山大完全沒有必要讓兩座城市之間的村民遭受戰爭的殘酷——他要的是這片土地的臣服,而非一片焦土。
當贊贊皇家軍隊的先頭部隊抵達維羅納城門下時,他們沒有立刻發起進攻,而是按照亞歷山大的命令,開始在距離城墻約一里地的地方,建造一座正規的攻城營地。
營地的搭建有條不紊。
士兵們分工明確,有的挖掘戰壕,有的搭建帳篷,有的搬運武器,還有的在營地外圍豎起尖刺柵欄。
隨著幾架被黑布包裹的大家伙被抬到戰壕邊,營地的防御核心也逐漸顯露——那是連發火藥機弩。
亞歷山大親自下令,將這些新式武器安裝在基地外的戰壕線上。
這樣一來,既能讓弩手躲在戰壕里,有效利用這些“紅衣火炮”(士兵們私下里給火藥連弩起的綽號)的密集火力,又能在敵人靠近時,配合后方的弓箭手,雙重擊退任何敢于沖向防御工事的“自殺者”——那些可能抱著炸藥包或火把,試圖破壞營地的提比亞斯敢死隊。
除了用于營地防御的火藥連弩,另外一批“重家伙”也很快被安置妥當——140門剛從贊贊軍工廠造出來的12磅火炮。
這些火炮被小心翼翼地推到戰壕線的后方,炮身被抬高到足以越過戰壕頂部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