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這個庫爾伯爵的職位,還是不久前從一位皈依改革派宗教后空出職位的庫爾大祭司手中接過的。
這份“虔誠”,早已刻進了他的行事準則里,如同鎧甲上的花紋般無法磨滅。
庫爾伯爵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臉上戴著一個精致的面罩,只露出一雙平靜的眼睛。
他騎著一匹棕色的駿馬,馬蹄踏在草地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毫無懼色地走到贊贊軍隊的前面,與阿德爾布蘭德遙遙相對——仿佛完全不擔心贊贊人會對他不利,也絲毫沒有將自已當成“敵人”的自覺。
在距離阿德爾布蘭德還有幾步遠的地方,他勒住馬韁繩。
馬匹發出一聲輕輕的嘶鳴,前蹄微微抬起又落下,像是在行禮。
他看著阿德爾布蘭德,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表明了自已的意圖。
“我是雷納·庫爾,這片領土的統治者。”他的聲音清晰而堅定,透過面罩傳出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認真。
“作為一名虔誠的改革者,我謹以拉穆和亞歷山大國王的名義,將庫爾領地割讓給贊贊!”
“你們可以自由地使用我的伯國作為你們的戰爭基地!”
阿德爾布蘭德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
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并非虔誠的改革派,對所謂的“拉穆”也沒有任何忠誠。
他崇尚的從來都是武力,是戰場上的廝殺與勝利,所以才會如此熱情地追隨同樣信奉力量的亞歷山大。
如今,居然看到一位伯爵如此心甘情愿地以宗交認同的名義投降,甚至主動割讓領地。
這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像是在戰場上看到了盛開的玫瑰,荒誕卻又真實。
阿德爾布蘭德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找到合適的詞語回應。
最終,他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微笑,緩緩伸出手,示意自已接受這份“友好”。
“我,阿德爾布蘭德·黑斯,正式接受你們的投降。”他的語氣依舊保持著警惕,目光掃過雷納伯爵身后的希特軍隊,像是在審視每一個人的表情。
補充道,“如貴軍能解除武裝,我們將不勝感激。”
坦白說,阿德爾布蘭德覺得這整個場景都難以置信。
他征戰多年,見過詐降,見過緩兵之計,卻從未見過如此“坦誠”的投降。
他不敢掉以輕心,拒絕落入任何可能存在的陷阱,所以才提出了解除武裝的要求——這既是試探,也是為了確保軍隊的安全。
令阿德爾布蘭德意外的是,雷納伯爵聽到這個要求后,沒有絲毫猶豫。
他點了點頭,隨即調轉馬頭,騎馬返回自已的軍隊。
高聲下達了阿德爾布蘭德剛才提出的命令:“全軍扔掉武器,脫下盔甲!”
希特士兵們聽到命令后,雖然有幾個人露出了猶豫的神情,手在武器上攥了又攥。
但最終還是紛紛照做,他們將手中的劍、矛扔在地上,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像是在奏響投降的樂章。
然后解開盔甲的系帶,將沉重的盔甲脫下來,堆放在一旁,甲胄堆成了小小的山丘。
做完這一切后,他們排成整齊的隊伍,朝著贊贊軍隊的方向跪了下來。
額頭抵著地面,以示徹底的臣服,連呼吸都放得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