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臺下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格拉茨抬手示意,指尖懸在半空稍作停頓,語氣愈發鄭重,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尖上:
“國民自衛軍的宗旨很明確——確保贊贊每一位人民,在面對阿哈德尼亞入侵的鐵蹄時,不再是手無寸鐵的羔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神色各異的元老,繼續說道:“我們要讓他們擁有充足的武器,接受足夠的訓練,以便在戰火蔓延到家園時,能拿起刀槍保衛自已的生命,守護田地里的莊稼、屋頂上的炊煙,還有妻兒的安寧。”
話音落下,他側身指了指講臺旁侍立的侍從。那侍從立刻上前,雙手捧著一疊裝訂整齊的羊皮紙,紙頁邊緣用紅繩細細捆扎,他沿著臺下的座位依次分發,動作恭敬而迅速:
“今天,我已將贊贊國民自衛軍的完整方案副本發給各位。里面詳細列明了訓練內容、管理章程,還有經費的來源與分配。”
臺下很快響起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像是一陣細密的雨。待這聲音漸漸平息,格拉茨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方案中明確規定,所有年齡在十六歲至二十歲之間、身體健全的男性,每周必須抽出半天時間,接受符合軍方標準的系統訓練。”
他抬手比劃著,將訓練內容一一列明:“這包括負重跑、障礙賽等體能訓練,弩槍射擊、刺刀拼刺等槍械訓練,以及小隊配合、街巷防御等戰術訓練。”
似乎早料到臺下會有反對的聲音,他話鋒一轉,補充道:
“當然,我清楚這些年輕人是家里的勞力,是作坊的學徒。
因此,他們在民兵訓練期間,將獲得由國庫發放的適當補償——每日的面包、肉類,還有每月一百羅納爾的津貼,絕不會讓他們因保衛國家而蒙受損失。”
說到這里,格拉茨微微俯身,身體前傾,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懇切:“話雖如此,我不會強求各位立刻表態。這份提議,我留給大家接下來三天時間審閱和討論。”
他的眼神變得凝重,聲音里多了幾分緊迫感:
“但我必須強調,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要——阿哈德尼亞的斥候在邊境徘徊,伊扎里德的軍隊在擴充,我認為我們必須確保贊贊免受所有內部和外部威脅的侵害,哪怕只是未雨綢繆。”
說完這些話,格拉茨整理了一下胸前的綬帶,絲質的綬帶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對著臺下微微頷首,沒有多余的停留,轉身走下講臺,黑色的長袍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他徑直走出國會大廈,門外的馬車早已等候在外,車夫見他出來,立刻上前掀開轎簾。格拉茨彎腰坐進車廂,馬車朝著位于帕克區的府邸駛去。
車輪碾過鋪著青石板的街道,發出規律的“咕嚕”聲,格拉茨靠在柔軟的坐墊上,閉上眼睛開始休息——他很清楚,在和立法機構達成最終協議前,每一分精力都至關重要,他需要養足精神應對接下來的博弈。
與此同時,元老院的議事廳里,氣氛卻截然不同。元老們圍坐在長長的橡木桌旁,桌上攤著那份剛分發的提案,有人拍著桌子反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嘴里反復念叨著“勞民傷財”;
有人則沉默著翻看方案,眉頭緊鎖,指尖在紙頁上反復摩挲,似在權衡利弊。
格拉茨不在此處,也沒有插手辯論的打算。他回到府邸后,便徑直走進花園,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坐下。侍女端來一杯剛煮好的咖啡,白色的瓷杯上印著精致的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