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著有一天,帕克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歌聲,劇院里在上演新的戲劇,美術館里掛滿了畫家的新作……那該是多么熱鬧又美好的景象。
她提起裙擺,快步走出大廳,朝著父親貝倫迦爾的書房走去。
首相父親這個時候,肯定又在埋頭處理公文。她得趕緊把建音樂廳、劇院的想法告訴他,最好能盡快定下來。
來到書房門口,阿德拉整理了一下裙擺,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三下門。
“進來。”門后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溫和。
阿德拉推開門,看到父親正坐在堆滿文件的書桌后,鼻梁上架著一副銅框眼鏡。聽到動靜,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立刻染上笑意:“我的小阿德拉,今天這么開心?”
他放下筆,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才幾年的功夫,那個總愛追著他要糖果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再過不久,就要嫁給亞歷山大,成為亞歷山大后宮重要的一員了。他心里既驕傲又舍不得,笑著問:“找我有事?”
阿德拉走到書桌前,雙手背在身后,臉頰因為激動微微發紅:“父親,我有個請求,不只是為了我自已,也是為了帕克所有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把剛才的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您看,亞歷山大資助了那么多藝術家、演員和音樂家,可他們連個像樣的場地都沒有。
我想提議建一些場館——音樂廳、劇院、美術館都行,讓他們能在里面演出、展覽,還能拿到報酬。
這樣一來,帕克的居民也能有地方消遣,花點錢聽聽歌、看看戲,多好啊。我們還可以請些廚師,在旁邊開個小餐廳,讓大家邊吃邊看……”
格拉茨越聽越驚訝,手里的羽毛筆都停在了紙上。
他還真沒想過這些——亞歷山大資助藝術家的事,他知道,可他一直以為那只是為了籠絡人心,從沒想過要專門建場館。
那些錢,不都是用來給藝術家發生活費,讓他們能安心磨練技藝的嗎?
格拉茨臉上漾開一抹溫和卻藏著銳利的笑意。“這主意確實妥帖。”他抬眼看向女兒,目光里帶著贊許。
“既是能讓民眾消遣的好去處,安撫人心;又能借著這些場所,把贊贊的理念像溪流一樣滲進每個人心里——更別說還能盤活經濟,生出新的進項。”
他指尖在羊皮紙上敲出輕響,語氣愈發肯定:“我這就著手草擬計劃,明天一早就召集建筑師們會商。等亞歷山大從前線回來,見了這些場館,保管會驚喜。”
說到這里,他話鋒微頓,眼底添了層暖意,“他啊,定會記著你們這份心思。”
阿德拉聞言,臉頰泛起淺淺的紅暈。太久了,自從亞歷山大奔赴戰場,她總覺得自已像被擱在岸邊的船,空有滿倉熱忱卻無處著力。
此刻父親的話像陣東風,吹得她心里那點火苗騰地旺了起來。
她渴望的從來不是虛名,而是能真正站在他身邊,做那個能為他分擔風雨的人——哪怕只是從一場文化革新開始。
“謝謝父親。”她微微欠身,裙擺掃過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若沒別的事,我先回房了。”
格拉茨揮了揮手,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方才斂了笑意,提筆在卷宗上寫下“文化場館建設草案”幾個大字。
提比亞斯運來的金銀在庫房里堆成小山,那些閃爍的光芒,足夠撐起這場革新的底氣。
——
而在提比亞斯橫斷雪山的山谷里,寒風正卷著雪沫子掠過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