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列亞斯靠在一棵老槐樹下,步槍早已上好子彈,火弩槍機也扳到了待發位置。
他瞇著眼望向村口,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號角聲,那是敵軍集結的信號。
果然,沒過多久,黑壓壓的提比亞斯士兵再次出現在視野里。
安德列亞斯深吸一口氣,猛地揮手下令:“隨意開火!”
話音未落,他已經扣動了獵鷹步槍的扳機。
六角形子彈呼嘯而出,精準地射入一名敵軍士兵的胸膛。
那人悶哼一聲,像被抽走了骨頭般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著,很快沒了聲息。
齊射的槍聲剛落,士兵們就爭分奪秒地裝填彈藥,緊接著又是一輪密集的射擊。
安德列亞斯正將新的子彈塞進槍膛,耳邊突然掠過一陣風聲。
他下意識地側身,一支弩箭擦著他的胳膊飛過,“噗”地一聲扎進身后一名士兵的眼窩。
那士兵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鮮血順著箭桿汩汩流出。
安德列亞斯的心臟猛地一縮,握著槍的手更緊了。
安德列亞斯甚至來不及為那名士兵的倒下皺眉。
手指翻飛間,子彈已填入槍膛,他猛地抬槍,準星牢牢鎖住遠處一個晃動的身影。
槍聲破空,子彈精準地鉆入敵兵的小腹,那人踉蹌著倒下的瞬間,幾支弩箭帶著尖嘯射向他們的陣地,擦著一名士兵的耳畔釘進身后的土墻,箭羽還在嗡嗡震顫。
陣地上的槍聲與箭矢的呼嘯交織成一片。
有人悶哼著栽倒,鮮血順著身下的泥土蔓延;有人捂著流血的胳膊,咬著牙繼續裝填彈藥;也有人僥幸避開攻擊,臉上濺著泥點,眼神卻愈發兇狠。
提比亞斯士兵很快又沖到了路障前,鐵劍與盾牌撞擊著木石,發出沉悶的巨響。
他們嘶吼著試圖爬上障礙,贊贊獵兵的三棱刺刀則像毒蛇般探出,精準地刺入對方盔甲的縫隙——腋下、咽喉、腹部,每一次出刀都帶著致命的寒光。
偶爾有幾個提比亞斯人拼死擠過缺口,還沒站穩就被亂刀砍倒,尸體很快堆成了新的障礙。
一些彈藥告罄的獵兵索性撿起身邊的鐵鍬,在石頭上狠狠磨了磨邊緣。
當又一名提比亞斯士兵翻過障礙時,鐵鍬帶著風聲劈下,“哐當”一聲砸在鋼盔上,那士兵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頭盔上凹陷的痕跡觸目驚心。
戰斗像一場絞肉機,雙方的尸體在路障前后堆積起來。
提比亞斯人紅著眼沖鋒,他們知道,若不能拔除這些像幽靈般難纏的獵兵,后續的戰爭只會更加艱難。
數千人的嘶吼聲震得空氣發顫,他們把能扔的東西都砸向臨時工事——石塊、斷矛,甚至還有同伴的尸體。
可贊贊士兵的意志像淬了火的鋼。
他們用刺刀、用鐵鍬、用牙齒,硬生生再次將潮水般的進攻擋了回去。
當最后一批提比亞斯士兵罵罵咧咧地退回營地時,夜幕已像一塊黑布罩住了大地。
槍聲漸歇,垂死的呻吟也被夜色吞沒,只剩下風刮過斷墻的嗚咽。
安德列亞斯靠在土墻上,槍管燙得能煎雞蛋。
他望著遠處敵軍營地的篝火,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不知道提比亞斯人明天會玩什么花樣,但照這樣耗下去,失敗是遲早的事——這個結果,他死也不愿接受。
要想打破這絕境,必須想出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夜色越來越濃,墨色的天空連一顆星子都沒有。
小村莊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與汗水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