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常春藤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在應和他的話。
“有我背后那些人的幫助,我們可以說服皇帝,讓霍諾莉亞成為亞歷山大的妻子之一。”安德洛尼卡斯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畢竟,他想將一夫多妻制合法化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等她生下兒子,將來總有一天能統治東方,而亞歷山大的其他繼承人則統治西方……”
他看著岡比西斯,眼神里充滿了誘惑:“幫我們調查艾瑞莎的死因,你丈夫就能得到一個強大的盟友。至于你個人的好處——”他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的裙擺,“在爭奪他感情的戰爭里,你會占據絕對上風。怎么樣,現在感興趣了嗎?”
岡比西斯沉默地攪動著杯底殘存的咖啡,褐色的液體在杯中轉出細小的漩渦。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良久,她抬手將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飲而盡,喉結滾動的弧度優雅而利落。
放下杯子時,她臉上綻開一抹明艷的笑,眼底卻藏著算計的鋒芒:“好吧,我配合。”
拉穆大圣殿的大廳深處,燭火在穹頂投下搖曳的陰影,將教皇克里斯托弗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他端坐在鑲滿寶石的教皇寶座上,雙手死死抓著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腹幾乎要嵌進冰冷的黃金紋飾里。
怒火像巖漿在胸腔里翻滾,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阿哈德尼亞帝國與新生的贊贊王國之間的戰爭,早已偏離了他的預想,演變成一場無法收拾的災難。
“呼……吸……”朱利葉斯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試圖用這種方式平復翻涌的情緒。燭火映在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跳動著焦躁的光。
“原來這就是瓦倫提尼安臨死前的感受。”他低聲自語,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那位古圣城的皇帝,當年就是因為怒火攻心,中風而亡——如今,他仿佛能體會到那種血管被憤怒撐爆的劇痛。
無論他怎么努力平復心緒,腦海里總會浮現出教會因亞歷山大崛起而遭受的種種挫折:西爾巴斯的軍隊被一路趕回倫薩,希特聯邦舉手投降,成了贊贊的囊中之物……據可靠消息,贊贊正調遣一兩萬軍隊奔赴西爾巴斯戰場,看樣子是要徹底擊潰那里的抵抗力量。
他猛地捶了一下扶手,黃金寶座發出沉悶的聲響,驚得燭火劇烈搖晃。
教會軍事力量的支柱,向來是阿哈德尼亞帝國的強大。可直到此刻,教皇才幡然醒悟,當年胡斯戰爭爆發時,自已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錯誤——他本該抓住機會,立即派遣拉穆教的軍隊攻入贊贊,將那個撒旦的化身、那個叫亞歷山大的國王,徹底碾碎在搖籃里!
國王?
教皇克里斯托弗猛地拍向寶座扶手,黃金雕刻的雄鷹在他掌心震顫。沒有經過拉穆教廷的加冕,那個黃毛小子憑什么敢自稱國王?他在心里啐了一口,斷然不承認亞歷山大那個新頭銜有任何合法性。
可憤怒歸憤怒,他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亞歷山大確實比他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