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亞歷山大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輕松。
過去一個月里,敵軍曾三次瘋狂沖擊戰壕,結果都是西爾巴斯軍隊被打得潰不成軍。
針式步槍的射速本就占優,即便在這樣的陰雨天氣里也能穩定開火,西爾巴斯人原本依仗的燧發槍優勢,早已蕩然無存。
可問題是,贊贊軍隊里配備針槍的士兵,終究只是少數,遠不及步兵總數的一半。
正因如此,西爾巴斯人有時仍能憑借人海戰術,不顧一切地沖鋒,給他們造成不小的傷亡。
這樣的陰雨天,向來是敵軍發動攻勢的絕佳時機。
泥濘會困住腳步,潮濕會影響火器,亞歷山大的部隊很可能陷入無法順利開火的窘境。
而他們,總會糾集起數萬人馬,像決堤的洪水般魯莽沖鋒,妄圖一舉沖垮防線。
匯報聲還未落,戰壕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那是敵人進攻的信號,尖銳得像劃破雨幕的冰棱。
亞歷山大反應極快,一把抓起身邊的頭盔扣在頭上,金屬邊緣磕碰到額角,帶來一陣輕微的鈍痛。
緊接著,他抄起針槍,手指利落地填進一發子彈,動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做完這一切,他抬眼看向剛才那位斷言西爾巴斯人會投降的軍官,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您剛才說什么來著,上校?”
軍官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方才的篤定蕩然無存。
他是真心以為,西爾巴斯人會認清敗局,乖乖放下武器,卻沒想轉眼間就被現實狠狠打了臉。
如今,他們又要被拖進一場血腥的廝殺里。
亞歷山大沒再理會他,轉身走出營房。
外面的雨還在下,泥濘沒到腳踝,每一步都像踩在爛泥里的鉛塊。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戰壕,朝著槍炮聲最密集的方向沖去。
他心里清楚,這或許是自已最后一次能相對安全地在前線作戰了。
贊贊的武器太過先進,總能讓他在槍林彈雨中找到掩護,把風險降到最低。
但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那個坐鎮后方的指揮官,再也不能像這樣親身上陣。
所以,他想趁現在,再在戰場上拼殺一次。
沖到前線時,身邊的士兵早已各就各位,紛紛架起槍,槍口一致對準了前方。
和上次一樣,密密麻麻的西爾巴斯人正涌過來,足有兩萬多,既有成年男子,也有半大的少年。
他們大多沒穿盔甲,赤著上身,手里最多攥著一支長矛,像一群被驅趕的野獸,嘶吼著撲向贊贊的戰壕。
亞歷山大實在想不通,皇帝究竟給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湯,能讓他們如此不顧性命。
但想不通也沒關系,戰場上,敵我分明,這些人都是敵人,必須解決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