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徹底擊敗帝國,贏得獨立,蒸汽時代的曙光就該照亮這片土地了。
這個念頭在心里盤桓了太久,他早已等得不耐煩。
擊退西爾巴斯軍隊的沖鋒后,一切又漸漸歸于沉寂。
連綿的雨終于停了,泥濘的戰壕在陽光下慢慢干涸,那些仍配備燧發槍的贊贊士兵,總算能讓武器重新派上用場。
冬天很快降臨倫薩,雨水被漫天飛雪取代。
贊贊軍隊換上了厚重的冬裝,每天在戰壕里忍受著刺骨的嚴寒,日子過得異常艱苦,卻沒人敢有絲毫懈怠。
又一個月過去,西爾巴斯軍隊幾乎毫無進展。
盡管如此,贊贊的炮火依舊每天對著城內轟炸數小時。
若非亞歷山大早已建立起穩固的補給線,又能從后方城鎮調集物資,恐怕早已撐不起這樣密集的炮擊。
數百門大炮輪番怒吼,震耳欲聾的炮聲從未停歇。
在亞歷山大設定的炮擊時段里,幾乎每秒都有炮彈呼嘯著越過城墻,砸向城內。
倫薩的房屋在炮火中坍塌,居民的生命也隨之消逝。
算下來,亞歷山大的軍隊已經向城內發射了數十萬發炮彈。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座城里是否還有活人——畢竟,西爾巴斯人已經很久沒有組織過像樣的反擊了。
若非為這場戰爭準備了整整三年,儲備了充足的彈藥,恐怕早就彈盡糧絕。
此刻,亞歷山大正待在戰壕線最末端的住所里。
這處住所建在堅實的地基上,比普通營房安穩得多。
天已大亮,他拿著剃刀,仔細刮著臉上和脖子上新生的汗毛。
突然,他放聲大笑起來,若是有人在場,定會覺得他像瘋了一般。
其實,亞歷山大是想起了前世某個科幻系列里的場景:士兵們對著一座城市轟炸了數年,到最后才發現,城里的人早已死絕。
這念頭太過荒誕,他笑得差點失手割到喉嚨。
連忙收斂心神,穩住手勁,總算完成了剃須。
之后,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去倫薩看看,究竟還有沒有活人。
他簡單洗漱完畢,抓起那頂勃艮第帽戴在頭上,又拿起針槍,推開營房的門,走進了戰壕。
戰壕里的士兵們,顯然在過去兩個月的攻城戰中熬得夠嗆,臉上滿是疲憊,眼窩深陷。
但亞歷山大知道,和前世那些在戰火中掙扎的可憐人相比,這根本算不了什么——至少,他的軍隊從未遭到守城軍的炮擊。
最后,他走向專為將軍們準備的食堂。
里面的人正吃著早餐,看到亞歷山大進來,紛紛從座位上跳起來敬禮。
他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立刻開口說道:“放心吧。”
士兵們放松下來,緊繃的脊背稍稍舒展。
亞歷山大徑直走向負責五個炮兵旅的將軍,對方正用一塊布擦拭著濺上泥漿的軍靴,見國王走來,立刻起身立正。
兩人走到角落的沙盤旁,亞歷山大指尖點向北墻的位置,聲音低沉而堅定:“我覺得,是時候把城墻推倒了。”
他抬眼看向將軍,目光銳利如刀:“讓你的旅集中火力轟擊北墻,直到它徹底崩塌。我倒要看看,城里到底還有沒有活口。”
將軍臉上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頭應道:“是,陛下!我這就去傳達命令!”
亞歷山大微微頷首,揮手示意他行動。
將軍轉身大步離去,軍靴踩在泥濘的地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