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深吸一口氣,朝著許久未見的父親微微欠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父親,很高興看到您身體康健。”
維特拉尼斯卻沒有回應,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仿佛刻意要冷落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
直到書房的門被侍從輕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確保絕對私密后,維特拉尼斯才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在亞歷山大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告訴我,亞歷山大國王,我的女兒和您一起生活多久了?”
亞歷山大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大概兩年了吧?或許更久些,具體的時日,倒記不太清了。”他覺得這事沒什么好隱瞞的,索性直言不諱。
維特拉尼斯點點頭,指尖在腰間的玉佩上輕輕摩挲著,沉默片刻后,拋出了更尖銳的問題:“我必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她的照拂。但我依然困惑,你和我女兒到底是什么關系?我知道你已有未婚妻,婚期也近在眼前。既然你現在知曉她是羅曼蒂斯的公主,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聽到這話,亞歷山大忽然笑了。他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太久——從他決定要和霍諾莉亞共度一生時起,就一直在盤算著如何說服這位東方皇帝,允許他娶霍諾莉亞為第三任妻子。
他迅速伸手握住霍諾莉亞的手,將她的指尖輕輕放在唇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然后,他抬眼看向滿臉震驚的維特拉尼斯,語氣堅定而誠懇:“她是瓦萊麗亞,也是失蹤多年的霍諾莉亞公主,但這身份的揭曉,從未改變我對她的感情。事實上,我們相愛已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人,繼續說道:“如果說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這身份,給了我們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贊贊與羅曼蒂斯結盟,確保兩國未來共同繁榮的契機。”
維特拉尼斯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團,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在他看來,亞歷山大不過是個沉迷美色的登徒子,竟把自已唯一的女兒也擄進了后宮。先前他就聽過傳聞,說這位贊贊國王身邊有不少情婦,只是萬萬沒想到,自已的女兒竟也是其中之一。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開口拒絕,不愿再聽這荒唐的言論。
然而,不等他出聲,隨行的那位神秘貴族便搶先一步,用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語氣開口:“請繼續說下去,亞歷山大國王,您心中是怎樣的安排?”
亞歷山大臉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仿佛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他握緊霍諾莉亞的手,聲音清晰而有力:“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打算娶霍諾莉亞為我的第三任妻子。作為回報,我將免除羅曼蒂斯帝國目前欠贊贊王室的所有債務,并且在可預見的未來,與貴國締結穩固的聯盟。”
他看向維特拉尼斯,目光銳利而充滿期待:“那么,維特拉尼斯皇帝,您愿意將您的女兒,嫁給一位能為兩國帶來和平與繁榮的贊贊國王嗎?”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每一絲聲響都被無限放大——壁爐里木柴爆裂的輕響,窗外雪花敲打窗欞的簌簌聲,還有維特拉尼斯緊攥拳頭發白的指節發出的細微摩擦聲。
亞歷山大的話音落下時,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已心跳撞擊胸膛的節奏,沉穩而堅定,像戰鼓在為即將到來的談判擂響。
維特拉尼斯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銀灰色的胡須下,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他死死盯著亞歷山大,那雙曾見證過無數宮廷陰謀的眼睛里,怒火像被風引燃的枯草,正一點點蔓延開來。這個靠著戰爭和貿易崛起的西方國王,竟敢覬覦他的掌上明珠,還想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方式——第三任妻子?簡直是對羅曼蒂斯皇室尊嚴的踐踏。
亞歷山大迎上他的目光,臉上的自信絲毫未減。他知道,這場談判的關鍵不僅在利益交換,更在氣勢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