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少年郎,卻活得像個小老頭。
領著他們一行人到了停尸房,陳觀樓說道:“那張床板上就是。小子,你要不要近前看看?如果怕的話,就說一聲,沒人笑話你。不是所有人都敢近看死人,怕是正常的。”
宋弘石搖搖頭,“我不怕!”
頓了頓,似乎是在解釋:“我從小就看慣了死人!”
陳觀樓聞言,不由得嘆息一聲,拍拍對方的肩膀,“一切都將好起來,都過去了。振作起來,好好生活。”
宋弘石嗯了一聲,緩緩走上前,揭開白布。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祖父,沒想到會是天人永隔。
“不太像!”
“什么?”
“家里有畫像。畫像上面,祖父很年輕,意氣風發。可是現在……”
現在的宋歸,頭發胡子灰白色亂糟糟,沒比街上的叫花子強多少。身體干瘦干瘦,五十歲不到,卻像個七八十的老頭。
活得苦悶啊!
果然是早死早解脫!
皇室的殘酷,由此可見一斑。
宋弘石嘴角抽動了兩下,又默默給宋歸蓋上了白布。
“陳獄丞,需要辦哪些手續?”
陳觀樓仔細觀察了一下,見對方神色平靜,并無多少傷心難過,于是一招手,仵作送上文書。
“你在文書上簽字畫押,就可以將尸體領走。”
宋弘石點點頭,提筆,似乎有點遲疑。最終還是寫下了自已的大名。字跡有點僵硬,但還算工整,談不上好壞。看得出來,很長時間不曾握筆寫字,有些生疏。
陳觀樓收回文書,“可以領走了。你們要是人手不夠,我們這提供送門服務,價錢不貴,只需一兩銀子。”
“那就麻煩陳獄丞安排。”
“行!去叫人來,護送尸體回家。”
少府官員全程沉默,基本不出聲。少府的職責,就是出錢,全程監督記錄喪儀,以備上面查問。宗正寺更顯冷漠,除了恢復宋歸一家的身份時出現了一下,做了個登記,之后全程隱身。
捧高踩低這事,常有!只不過宗室內部表現得更赤裸!
宋歸這一支,縱然恢復了身份,也只能當邊緣人物,直到大乾江山滅亡那一天!
處理了這樁案子,陳觀樓是徹底松了一口氣。
隔壁詔獄被雷劈的屋頂還沒修繕,錦衣衛就開始大肆抓人。
派人打聽了一下。
“錦衣衛在抓教匪!好像是說火災跟教匪脫不了關系。現在是全城搜捕,鬧得雞飛狗跳。大人,不會牽連到我們吧。”
“為啥會牽連到天牢?錦衣衛的手再長,也不敢伸到天牢。他敢伸手,本官就敢宰了他。等等,哪來的消息,確定了嗎,火真是教匪放的?”
“外面都這么說。”
“前幾年鬧了回教匪,大張旗鼓抓人,從那以后就安靜下來。我還以為京城已經沒了教匪。怎么突然又鬧了起來?教匪卷土重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