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義氣,哪能一上來就跟人老成精的人一樣。終歸心頭有幾分熱血,還存著公平正義的幻想,偶爾也想要打抱不平。
當然,他雖熱血,但并不沖動。十幾年的學習,早就將性子磨得比同齡人更穩重。身為一個大夫,所有人都能沖動,唯獨他不能。
他一沖動,有可能會死人!
他嘀咕了一句,“難怪外面的人都說天牢黑暗。”
“天牢再黑暗,能比隔壁詔獄黑暗。在天牢坐監,還有全須全尾出獄的一天。你去隔壁詔獄看看,能看到一個全須全尾走出去的犯人,老夫叫你爺爺。”
穆文栩臉色都變了,這話要傳到他爹耳朵里,非打死他不可。
“我聽你的就是,你干什么咒我。”他小聲抱怨。
穆醫官哼哼兩聲,“知道好歹就行。下次別說蠢話,尤其是不能當著獄丞大人的面說蠢話。不要跟穆青山學。要學就跟好的學!不要仗著自己是獄丞大人的外甥女婿,就胡來!”
“我沒有胡來!”
“沒胡來最好!以后你都聽老夫的,別瞎搞。”
穆醫官前往公事房復命。然后兩人一起送純陽真人出門,回玉泉宮。
純陽真人最舍不得的就是穆醫官,“穆老弟,有空來玉泉宮,我們好生切磋交流一番。若非要趕回去煉丹,貧道真想住進你家,天天和你討論醫術。”
穆醫官要笑不笑,千萬別!
他家裝不下這么一尊大佛。
純陽真人乃皇家供奉,住進他家,算什么事。到時候,數不盡的麻煩找上門,他還想多活幾年!
“真人說笑了。老夫那點淺薄的醫術,真人不必當真。”
“穆老弟何必謙虛!你的醫術,貧道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就憑你搶救瀕死犯人的手法,比宮里的太醫還要強三分。”
畢竟太醫沒有那么多機會練手。一年也搶救不了幾個人。
穆醫官在天牢,三天兩頭的搶救人,跟閻王爺賽跑。手法熟練得,他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論搶救瀕死病人,宮里那幫太醫也要捏著鼻子甘拜下風。
穆醫官哈哈一樂,對于純陽真人提出的討論醫術,不置可否。
只要不提醫術,他覺著對方人還行。一提醫術,他就很不爽。他才懶得浪費口舌,最終招人恨!
早年又不是沒干過類似的事情,每一次,無一例外,都是不歡而散。
早就歇了同行之間互相切磋的心思。
純陽真人又對陳觀樓說道:“下回想要求購丹藥,記住帶夠錢。別跟貧道講價,整日里摳摳搜搜,讓貧道誤以為你窮瘋了!”
陳觀樓真的要瘋了,“老道,說話好歹講點良心。就你家的丹藥,那個價錢,我嫌貴很正常吧。我講講價也很正常吧。你憑啥就認為我窮瘋了。”
“區區兩千五百兩都能嫌貴,不是窮瘋是什么。”純陽真人理所當然地說道。
陳觀樓呵呵冷笑,“奸商!”
純陽真人則回了一句:“窮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