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完旋轉木馬后,裴承舊事重提,堅持要帶徐歡去醫院。
徐歡卻耍賴,不肯去:“我沒事,真的不用去醫院。”
裴承被她的出爾反爾給氣笑了,他雙手叉腰,腮幫子微鼓,氣得不輕:“徐歡,你不是小孩子了,生病了就得去醫院,別任性了行不行?”
徐歡咬著嘴唇,眼神閃爍。
她當然知道裴承是為她好,可她真的不想去醫院。
那些慘白的墻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還有冰冷的醫療器械……光是想想就讓她渾身發抖。
“我……我真的沒事。”她小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就是有點累,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裴承嘆了口氣,走近她,語氣柔和了些:“你在發燒,而且臉色很差。不去醫院怎么行?”
徐歡低下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始終很是抗拒。
“裴承,”她抬起頭,眼里泛著淚光,“我不想去,你別逼我好不好?”
頓了頓,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語氣突然變得有些俏皮:“你不是說我是你金主,你都聽我的嗎?我不要去醫院。”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眼神里帶著一絲狡黠。
裴承愣了一下,隨即氣的更厲害了。
他沒想到徐歡會把他之前說的話用在這種事情上。
他想不通去醫院看個病,徐歡為什么這么抵觸。
腦海里有什么東西一掠而過,裴承怔怔地看著徐歡,突然明白她為什么那么抗拒去醫院了。
之前手下傳過來的資料里,徐歡曾住過兩次院。
一次是她小時候,因為肺炎住院。
那時的她,還是個瘦弱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身邊卻空無一人。
養父母忙于工作,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里,連換藥、打點滴都是她自己按鈴叫護士。
另一次,是半年前。
她為了把她大哥從火場救出來,自己卻吸入了太多煙塵,昏迷了整整半個月。
那段時間,她的生命懸于一線,可醒來時,身邊依舊空蕩蕩的。
她的那三個哥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里,無一人前來探望。
是因為兩次生死一線都無一人陪伴,導致她對醫院這個地方產生了抵觸,所以才會生病了也不愿去醫院?
裴承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心口壓抑沉悶得想打人。
松開拳頭,裴承輕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好,我不逼你。”
徐歡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裴承會這么輕易妥協。
她狐疑地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不信任:“你……不會是騙我的吧?等我放松警惕,再強行帶我去醫院?”
裴承無奈地笑了笑,舉起手作發誓狀:“我保證,行了嗎?”
見他這么認真,徐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我對醫院有陰影,所以才不想去,我不是故意想博你好意的。”
“嗯,我理解。”裴承點點頭,語氣溫和。
他向她伸出手,“走吧,回去休息。”
徐歡握住裴承伸過來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心里微微一暖:“謝謝你啊。”
裴承瞥了她一眼,“你看你,又來了。”
徐歡抿了抿唇,認真道:“這是感激,應該說的。”
“隨你吧。”裴承搖搖頭,沒再糾結這個話題。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背對著她:“上來。”
徐歡微微一愣,有些猶豫:“你……要背我?”
“不然呢?”裴承回頭看了她一眼,催促道,“你這樣子,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我可不想再折騰一次。”
徐歡被他這么一說,臉上有些發燙。
她慢慢俯身,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他的背。
裴承穩穩地托住她的腿彎,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