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道長這只大腳,號碼應該是四四的,上去一蹬,那么大的黑缸應聲而碎。
碎了之后,一股水流噴涌而出。玉真道長真是好樣的,反應極快,雙腳蹬地飛起,玩了個燕子三潮水,連跳三次,退回我們身邊,沒讓水碰到。
黑缸碎成了幾個大塊,滿地都是黏液,其中有個半透明的薄膜,如同琥珀一般。
隱隱能看到里面封著一個人,是個孩子。
慶哥大哭,喊著“兒子”就要沖上去,被我們拉住。等了好一會兒,水慢慢流盡,那薄膜孩子躺在碎裂的黑缸中間。
玉真道長收了桃木劍,問我要了鐮刀,然后再走進去。用鐮刀割破了薄膜,露出了孩子。
果然是誠誠,全身都是黏液,就像剛從羊水里生出來的新嬰。
夏嬌把布準備好了,孩子一出來,馬上過去進行清理。
慶哥也跑過去幫忙,一邊哭,一邊給孩子擦。
誠誠全身沒穿衣服,擦過之后光溜溜的,真像是新生兒。
慶哥抱著他出來,哭著說:“道長,你看看我們家孩子怎么樣了?”
玉真道長伸出雙指,凝神搭在孩子的脈搏上,好長時間不說話。
現場這么多人盯著他,尤其慶哥和二叔。他們是誠誠的直系親屬,這時候緊張的眼睛都不敢眨。
玉真道長長舒一口氣,還是什么話都沒說,然后探出雙指,一戳孩子的腋下。
誠誠一下就把眼睛睜開,大口喘著氣。
慶哥幾乎都要喜極而泣,噗通一聲給玉真道長跪下,抱著孩子磕頭。
玉真道長用桃木劍攔住他:“先起來說話。”
我們簇擁著道長,玉真道長說:“孩子,我剛才看過了,應該沒什么大礙。幸好我們來的及時,逍遙先生對孩子的奪舍沒有完成。但是孩子體質虛弱,需要很長的時間恢復,最近半年內都要在家休養。”
“休,休,使勁兒休,不就半年嗎,好說。”慶哥說。
玉真道長轉頭對思怡畢恭畢敬,雙手抱拳:“這位道童,可否帶我們離開這里呢?”
思怡點點頭,轉身出門,從始至終就沒看我一眼。
我那叫一個悵然若失。
夏嬌跟在最后,抿著嘴笑:“哥,你看好人家了?聽說上次你脫困,還是人家放的水。怎么現在又不認你了?”
“人各有志嘛。”我說道。
思怡這次脫離了老神仙的控制,可以到社會上了。她其實收拾收拾很漂亮,只有不走歪道,以后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我們一行人跟著思怡,要從古觀出去。慶哥突然說,我媽還沒找到。
這么一折騰,差點把老太太忘了。老太太變成僵尸,游蕩在這片古觀里,現在下落不明。
不過比起老媽,孩子能找回來已經讓慶哥達成目標了。所以并不那么急切。玉真道長說,大家先回去,等他過幾天再過來,找到老太太,到時候再說。
大家從古觀出來,外面天空大亮,一夜過去了。朝陽漫天,陽光灑在身上,還有些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