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鐮刀下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玉真道長這么大能耐,還是有失手的時候,胸前一道血線噴出,噴了我一臉。
他往后倒退了一步,臉色煞白,低頭往胸前看。
我極度恐慌,但也沒失了智,一個翻滾從地上爬起來。
玉真道長看到胸前一道長長傷口,道袍都劃破了,慘叫一聲,繼而雙眼血紅,“我他媽弄死你!”
他手持桃木劍就沖過來。
“玉真!”一聲厲喝,正是思怡。
玉真還真聽話,停了下來,氣喘如牛,用手緊緊捂著前胸的傷口。血從手指縫往外滲。
他看我的眼神全是仇恨,恨不得弄死我。完全沒有前面那種飄飄然高人的模樣。
老小子也是個俗人,只要和自己利益切身掛鉤的,他都能失態。無關大雅,和自己沒關系,他才能笑看人世。
俗人一個。
慶哥被剛才電光火石的變故看傻了,裹著被子過去:“道長,我陪你去醫院吧。”
“滾!”玉真道長破口大罵。
慶哥苦著臉,臊眉耷眼地走回來。
我們人站在一堆,玉真道長和思怡兩人站在對面,風很大,大家就這么對峙著。
玉真把外衣脫了,胸前扎了個簡易的繃帶。就這樣,血還是滲出來,時間不長,衣服都浸透了。
思怡想了想,說道:“你叫夏農是吧,我記住你了。兩枚骨舍利,日后自會來取。玉真,我們走吧。”
玉真道長眼珠子還是血紅色的,氣喘如牛,死死盯了我一眼,轉身跟思怡走了。
兩人徑直往院外走,我們這么多人誰也沒攔著,就在那看著。
快要出院子的時候,思怡忽然轉頭看了我一眼,這個瞬間她笑顏如花,然后徑直走了出去。
兩人順著村路沒影了。
一直到現在,每個人還沉浸在剛才發生的變故中無從自拔。我手里提著鐮刀,那個心啊,噔噔噔一直在狂跳,體味著生死一刻的感覺。
“夏先生,夏先生。”有人叫我。
我這才回過神,居然是二叔。二叔小心翼翼指著我手里的鐮刀,鐮刀刃上都是血,我一松,鐮刀落地。
二叔,慶哥,還有他們一家人,看著我的目光中全是敬畏。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梁衡過來拍拍我的肩:“進去洗洗臉吧。”有人拿來鏡子給我照,一張臉全是血污,極度猙獰。
我看看陳會計父子,還有夏嬌,他們看我的眼神里也帶著畏懼。
我隨便用手一劃拉,滿手滿臉都是玉真道長的臟血,強裝鎮定,輕描淡寫奔著水房去。
慶哥趕緊拉住我,說一會兒就燙好水,讓我好好洗個澡。
我點點頭,這也行,低頭看著身上的黑貂,這一折騰都快成破抹布了。東一條西一條,毛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