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在人群最后面，突然被點到名，也是一激靈，沒想到這里還有我的事。
我撥開人群，慢慢走出去，眾道士都驚疑地看著我。
思暮抬頭看到了我，惡狠狠地說：“我當時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把你殺了！”
大堂上這么多人，鴉雀無聲，他突然當啷這么一句出來，所有人都在看我。
“那沒辦法，呵呵，”我笑了笑：“現在是我站著，你趴著，這就是天道，你活該報應！”
思暮也不說話，就是盯著我笑，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眼神里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
我也不管他，規規矩矩向著兩位天師施禮。
張士超道長說：“夏農，你把那天的事情講述一遍，重點說說這個思暮是如何殘害兄長的。”
我從頭講起，思暮是如何搜集無辜人的八字，最后思辰道長和思暮火拼，拼到最后一口氣，臨死前飛劍重傷思暮。
種種細節，我一一講述，大堂上所有人都在聽我講述，連一聲咳嗽都沒有。
一陣風吹進來，燭光影動，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說到最后，我眼睛都模糊了，依稀看到思辰道長站在正堂門口，一身道袍，面目模糊。他微微向我點了點頭。
我瞬間淚崩，不能自已。
我深吸了口氣，朝著兩位天師再次施禮，“我親眼見證思辰道長為了衛道，被思暮的業力邪法所傷，最后一刻都不屈服。思暮看著兄長一點點被殘害，無動于衷，如此無恩無義之徒，活該千刀萬剮！”
張士超道長咳嗽一聲：“夏農，別激動，別激動，我們龍虎山自當為思辰討個說法，此等孽徒也會受到應有的下場。謝謝你的講述，謝謝，你先下去吧。”
我擦擦眼睛，這才覺出自己有些失態，走到思暮身邊的時候，還朝著他啐了一口。
思暮一直在冷笑，頭發都散下來，空空蕩蕩的一條臂膀耷拉著。
張士超道長輕輕咳嗽一聲，然后用茶碗一拍，當驚堂木：“孽徒，你有什么好說的？”
思暮冷笑：“命盤顯示我是長生者，我不會死在這兒。你們也殺不死我，哈哈哈哈。”
“是嗎？”一直沒說話的張士亮淡淡道：“那你就看看，是你的命盤大，還是我們龍虎山的規矩大！”
“誰也殺不了我，誰也殺不了我！哈哈哈哈。”思暮又是一陣狂笑。
“押下去。”張士亮道長像是累極了，揮揮手：“押到后山的死牢。另擇日處刑！”
幾個道士像是拖死狗一樣拖起地上的思暮，拽著出了正門，地上留下一趟長長的血印。
張士亮道長喊了一聲：“先給他上上藥。上天有好生之德，沒有行刑前，還是照顧一下。”
真是誰的徒弟誰心疼，畢竟師徒父子一場，張士亮估計心里也不好受。
張士超道長似乎不太滿意師弟的表現，淡淡說了一聲：“大家都散了吧。”
眾道士都走了，個個神色復雜，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和梁衡正要出去，張士超道長說道：“夏農，梁衡，你們且留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