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口從二叔家出來,外面大雪紛飛,我在路邊叫車去個大酒店。老爸說,別窮折騰了,我們都是村里人,隨便對付一宿就行。
我只好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天大早吃完飯,老爸老媽得往回趕,我說好不容易進城一趟,置辦點年貨再回家。正好我兜里有錢,給你們買點東西。
老爸說,算了吧,家里一堆活,你記得過年時候回來就行。老爸和老媽絕對夫唱婦隨,老爸說的事,老媽很少反對,都是默默支持。
老兩口來的快走的也快,上午坐車回去了,臨走前告訴我,這些天一定要盯緊了二叔,別讓他出事。過年時候帶他一家回老家過年。
我點頭答應。
送別之后,去了二叔家,二叔二嬸又在打仗。問怎么回事,原來二嬸正在找房子,準備搬家,不想住在這么個破地方。
二叔極為敏感,說你身上一分錢沒有,拿什么租的房子,明顯就是我哥的錢。兩口子就開始打仗。
好不容易勸下來,二叔就開始神神叨叨地說,必須要掙錢了,不能再欠人家情了,必須要掙錢了……
那模樣都有點魔怔了。
這幾天我哪也沒去,天天就泡在他家,看著二叔,和他一起聊天。二叔懶得搭理我,每天睜開眼睛,就做兩件事,不是玩撲克牌算命,就是照鏡子。
家里落魄成這樣,誰還有心思天天照鏡子。可二叔不知怎么抽了風,硬逼著夏嬌去商場買了個橢圓形的鏡子,天天沒事就照。
二叔除了這個小怪癖,大體上還算是神智清楚,腦子很清晰,分析問題也有條理。他和我說,用不著天天看著他,他又不是神經病,讓我趕緊回去吧。
我見他精神狀態還算穩定,也就不再過去,一是年前準備年貨,打掃衛生,打點人情,時間很緊。再一個,他們住的地方很窄,我天天泡在那,睡又睡不好,影響人家休息,很不方便。
還有三四天就過年了,我算著時間,計劃回家過年了。
行啊,不管什么事過完年再說吧。這一年真快,又虛長了一歲。
這天早上,陽光很好,我的窗戶向陽,光透進來,床上陽光如水一般在顫動。我盤膝坐在光間里,沐浴著熱量,開始入定打坐。
閉著眼,卻能感覺到眼皮上的光亮,一切安靜下來,卻能聽到灰塵飄浮的聲音。我進入了一種很深的定境之中。
從來沒有過這般情景,非常難得。
突然我心頭一抖,似乎預感到了什么,隨即手機鈴聲爆響。我一慌,從定境中出來,拿起手機看了看。
是夏嬌打來的。
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全感瞬間襲來,我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似乎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特別糟糕,第一反應竟然不想去接,轉念一想不對,還是要聽聽怎么回事。
我接通電話,里面傳來夏嬌極度驚恐的聲音:“哥,不好了,我爸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