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陳文博家,已經是黃昏時分,冬天天黑的早。到了家,先把燈打開,骨灰甕裹著大紅布,孤零零落在墻角。
“現在整?”二叔說。
陳文博趕緊道:“夏助理,別在這兒整,閣樓是我爺爺的牌位,咱們上那弄。”
我和二叔對視,整件事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我幫忙拿著骨灰盒,陳文博抱著骨灰甕,我們上到閣樓。
閣樓有個房間,里面布置成了祠堂的模樣。
詭異的是,門口竟然還擺放著一只麒麟模樣的石雕。
進到里面,地上鋪著大理石的板子,上面雕刻著龍鳳紋理。
二叔張大了嘴,喉頭動了動:“小陳啊,你們家自己蓋了個祠堂?”
“是啊,里面就是供奉我爺爺的牌位。”陳文博說。
二叔沖我做了個口型:“真是有錢沒地方花了。”
閣樓一共才多大面積,這個祠堂只是其中一個房間,并不大,可里面都是中式風格的家具,古香古色的,還挺有情調。
當中是形容奇古的長桌,上面擺放著香爐,長明燈,七個碟子八個碗的供品。再后面是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個慈祥的老人。看年歲不大,可能也就六十出頭,慈眉善目的。
陳文博把骨灰甕放下,然后從長桌下掏出蒲團,跪在上面,給爺爺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然后爬起來,用打火機點燃長明燈,又插上三根長香。
二叔碰碰我,做了個手勢,我馬上明白了。我們兩人到了長桌前,對著陳文博爺爺的照片聚了三個躬。
陳文博看到我們這么尊敬自己的爺爺,還挺有點感動,直說謝謝。
這時二叔看到側墻上掛著一張巨幅的全家福照片。
陳文博說:“這張照片是我爺爺生前拍的最后一張,正中是他,旁邊那老頭是我二爺。后面是我爸和我小叔。我那時候還小,才十幾歲,什么都不懂呢。”
他越說越是激動:“我爺爺那時候最喜歡我了。他在我的心目中,都老慈祥了。而且我爺爺最喜歡吃橄欖。哦,對了……”
他從桌子下面掏出一袋子橄欖,取出之后,倒在長桌的碟子里。
再次雙手合十,對著照片說:“爺爺,我把你的骨灰請回來了,這是你生前的遺愿,我辦到了。現在我們要把你的骨灰請出來,重新換個新骨灰盒。”
二叔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趕緊開始吧。”
祠堂里什么都有,陳文博從供桌后面掏出一張鋪墊,然后取來三副白手套,我們三人戴上。二叔把骨灰盒蓋子打開,我過去揭骨灰甕上的紅布。
正要揭,我猶豫了一下,看著陳文博:“可以吧?”
陳文博點點頭:“沒事,牛道長說了,要盡快把骨灰都換出來,弄吧。”
我心頭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還是蹲在地上,慢慢解開紅布,露出里面的骨灰甕。
這東西一看就邪乎,表面都是不明意義的圖案,坑坑洼洼的,就像是癩蛤蟆的皮膚。別說碰了,看一眼都膈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