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博手里拿著一個測血糖的采血針,蹲在骨灰甕前,右手搓了搓左手的中指,中指第一個指節搓得血紅。
“呦呵,這套業務挺熟練啊。”我說。
“經常看老爸測血糖,我都會了。”他覺得差不多了,深吸口氣,采血針快速在中指上刺了一下。
他吸了冷氣,放下針,用手擠著指節,很快就擠出一大滴的血。
正要把手指抹在骨灰甕的木塞上,二叔一把抓住他的手:“別直接碰上,容易感染!把這滴血滴下去。”
陳文博答應一聲,再用力擠,血終于落下。
落在木塞上。
我們三人就這么盯著。
木塞極為渴血,迅速把這滴血吸收了。血液滲進木頭里,不見一絲痕跡。
就在我們愣著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嘎巴”一聲輕響。
在寂靜的祠堂里,這個聲音還是挺明顯的,我們都聽到了。
木塞動了一下,歪了歪,明顯松動了一個縫隙,可以拿下來了。
陳文博用酒毒紙擦了擦傷口,已經止血。他戴上手套,非常緊張,要往下拔木塞。
“夏哥,我拔了。”他說。
我我看看二叔,二叔也看看我。我點點頭:“整吧。”
陳文博搖動木塞,左右晃了晃,然后往外拔,卻不敢太用力。木塞一點點往外拔,隨著活動,從縫隙處竟然散出一股股黑煙,在空氣里就揮散了。
“不會有毒吧。”二叔說。
我其實也不知道,但是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好道:“沒事。”
木塞拔出一半,陳文博一手扶著,另一手使勁兒往外拽。
我和二叔在旁邊也幫忙扶著,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跳噔噔噔,特別的緊張,可又不知道緊張的點在哪。
說來奇怪,竟然比當年參加高考都緊張。
祠堂里極為安靜,只有我們三人的喘息聲,和拔木塞的聲音。
終于要拔出來了。
二叔道:“不知道里面除了骨灰還有什么。”
陳文博說:“夏哥,一旦里面又是空的怎么辦?”
我心里沒譜,只能道:“不至于。”
木塞一點點出來。
還差最后一點點,就要全出來了。
我暗暗祈禱,最好骨灰甕里是骨灰,別在出什么幺蛾子了。整件事已經接近失控。
就在這時,下面傳來了開門聲,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說道:“文博應該是回來了,玄關有他的鞋。”
“這小子干嘛呢,哪去了?”另一個人扯著嗓子喊:“陳文博,文博,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