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讓司機老王走的,但這事二叔已經發話了,我就不能多說什么。
老王不情不愿跟我們一起進到骨灰小區。
到了辦公室,還是上次來時的那么一股死味兒,會計大姐戴著套袖正在刷短視頻。
二叔樂了,過去打招呼:“大姐,我來看你了。”
“你個老東西,又來了,這是什么好地方嗎?見天來。”大姐一瞅二叔,頓時眉開眼笑。
“你不是還天天在這兒待著。”二叔笑著說。
大姐道:“我就在這里上班,沒辦法,這年頭為了掙點錢,屎都能吃,別說干這個了。”
兩人有說有笑聊起來。
我和夏嬌坐在一邊,司機老王特別焦躁走來走去,而陳文博找了一把椅子,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徑直坐盤膝坐在上面,開始打坐,迅速入定。
會計大姐驚疑:“這小伙子我有印象,現在怎么出家了?”
“從你們這里出去之后就看破紅塵了。”二叔插科打諢。
此時我的目光,誰也沒看,就是一直盯著半空。
那里懸浮著一個嬰兒的虛影,我和它之間靠著一根虛空臍帶相連。
現在是我走到哪,它就像風箏一樣,跟在哪。
“哥,你看什么呢?”夏嬌碰碰我:“你最后一次從老宅出來的時候,就不對勁兒。”
我滿嘴苦澀,實在沒法說,自己和一個妖怪居然生出一個孩子。
雖然整個過程里,我都稀里糊涂的,但也沒法向夏嬌說明白。
更沒法說,現在這孩子就靠著一根臍帶和我相連,在天空漂浮。
等了能有半個多小時,辦公室沒有關門,外面有一人如陣風般進來,帶進來滿滿的寒氣。
屋里這些人頓時不說話了,一起看向他。
而陳文博沒動,還在椅子上打坐,雙手放在膝頭,捏成蓮花狀。
來人正是牛道長,一身黑色道袍,頭扎發髻,“姓陳的人呢?”
陳文博這時才緩緩睜開眼:“牛滿房。”
牛道長看到他,瞇起眼睛,上下打量:“陳建國的孫子。”
“明知故問。”陳文博說:“取骨灰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這句話一語雙關,似乎大有深意。
牛道長似乎被說中心事,說道:“東西帶了嗎?”
“都在外面的車上。”陳文博道:“陳建國第一次尸解失敗,不過已經孕育胚胎,需要二次尸解。”
牛道長說道:“拿上東西,跟我走,這里不是講話之所。”
老張師傅過去道:“牛道長,這都是怎么回事啊?”
“老張,這些不管你事,我要借助貴寶地做一場法事。非常重要,不要打擾,沖撞者后果自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