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笑著看看周如斗,對他話里的嘲諷之意絲毫不以為意。在朱載坖眼里,這個周如斗已經和死人沒什么區別。
朱載坖只是問道:“周繡衣巡按南直隸,難道對于蘇松等處的土地兼并絲毫沒有察覺嗎?”
朱載坖接著說道:“周繡衣巡按南直隸,州縣欠糧,可有良策?單松江一郡耳,而積逋至百四十余萬,孤催征以來,清欠六百余萬,江南逋負,動至數百萬,其在蘇吳,十居其五,周繡衣豈不知乎?”
面對朱載坖尖銳的問題,周如斗有些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蘇松之地,民田多歸于豪右,官田多留于貧窮,欠糧的是哪些人,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
周如斗請命蠲免欠糧,最終的好處落到誰的手里,其實大家都清楚。
朱載坖問道:“諸位學士,孤記得太祖曾經對蘇松之民有過詔書,諸位可還記得。”
李春芳率先反應過來,說道:“殿下,說的可是太祖曉諭東南之民不得欠糧的詔書?”
朱載坖點點頭,李春芳當即將這份詔書的內容背誦出來了,朱元璋在詔書警告有田而不輸租,有丁而不應役的東南之民,宜速改過從善,為吾良民。茍或不悛,則不但國法不容,天道亦不容矣。
朱載坖問道:“周繡衣,這可是太祖的詔令,孤為人子孫,豈有不尊之理。蘇州府積逋難清,是徒有賦重之名而無其實。周繡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嗎?”
面對朱載坖的逼問,周如斗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朱載坖在蘇松的催征是搜刮民財,同時還勸朱載坖立馬回南京,否則他就會上疏彈劾朱載坖。
朱載坖只是笑笑,真想問一句堂下何人狀告本官?真當嘉靖不知道你們這些爛事,很多時候,嘉靖只是不愿意和這些人計較而已。
既然話不投機,朱載坖覺得也就沒必要在和周如斗說下去,朱載坖只是淡淡的說道:“周繡衣大可以上疏陛下,孤亦有天子劍也!”
周如斗起身說道:“殿下這是何意?”
朱載坖說道:“只是提醒一下周繡衣,孤和陛下一樣,身上流的是太祖、成祖的血。”
將周如斗送走后,朱載坖隨即寫奏疏,將周如斗蠲免稅糧,謀求生祠的事情捅了出來,同時朱載坖彈劾周如斗沽名釣譽,妄為淫祀。
何為淫祀,《禮記》曰“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即以私利賄神以求其護佑、降福,而神明具有健全的理想和品格,不會接受非禮的奉承和賄賂。朱載坖給周如斗整了個大罪名,淫祀可不是小事,從太祖起,大明朝廷對于各類宗教活動就極為警惕,畢竟朱重八自己也混過,太了解這些是些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