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論當即領命去辦,嘉靖同時派人去詢問朱載坖的意見。
朱載坖面對嘉靖的詢問,也有些無奈,現在可用的信息太少,根本無從判斷。不過朱載坖還是認為,薊州方向的威脅最大。
原因也很簡單,宣大兩鎮城高池深,邊墻完備,北虜難以破口,即便是尋找到邊墻的薄弱處,從宣府破口,還有居庸關等內長城守衛,要想輕易入關劫掠恐怕不現實。
而楊順娶了叛逃的黃臺吉小妾,無疑激怒了黃臺吉,再加上趙全等人的挑唆,今歲北虜入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無非就是北虜準備從何處入寇罷了。
朱載坖的判斷還是在薊鎮方向,雖然朝廷已經開始加強薊鎮的防務,但是薊鎮的邊墻比之宣大還是顯然不足的,而且一旦從薊州破口,順天府、永平府就任由北虜劫掠了,而且還能直接震動大明的京師,對于北虜來說,顯然是最優的辦法。
而且白蓮妖人在京畿活動多時,恐怕早就對薊鎮官軍的布防有所了解,再加上這些叛逆的帶路,他們破口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朱載坖還是堅持自己之前的看法,調馬芳率自己的精銳家丁來源,同時招募九邊種善騎射的士卒和從蒙古逃歸的漢人,集中騎兵主力,一旦北虜入寇,就進行機動防御,務求對蒙古人的有生力量盡可能的殺傷。
朱載坖覺得,大明畢竟是內線作戰,馬芳所統帥的也都是明軍精銳,而且又都是騎兵,即便失利,也不至于招致大敗,只有狠狠地重創蒙古人,打疼他們,才能抑制他們入寇的欲望,要讓他們得不償失,他們自然就不會輕易入寇了。
蒙古人也是人,他們之所以連年入寇,就是因為入寇的收益遠遠大于損失,官軍只敢駐守城池,不敢出城野戰,即便是不能突破大明的邊墻,大不了離開換個地方就是了,但是一旦能夠突破邊墻進入大明的腹地劫掠,那就可以獲利豐厚,領主們可以增強自己的實力,普通牧民可以虜獲財物、奴隸,所以上至領主貴族,下到普通牧民,都熱衷于入寇。
不打到他們肉疼,他們是不會放棄入寇的。
嘉靖聽了朱載坖的話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朱載坖所說的這些,嘉靖并非不知道,但是嘉靖現在確實是不敢冒險了,當年庚戌之變時,嘉靖信任仇鸞,希望他能夠擊退俺答,可是仇鸞是怎么報答嘉靖的呢?
更何況暴師十萬,日費千金的道理,嘉靖是深知的,一旦調動諸路援兵赴薊州,所需的錢糧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對于大明現在并不充裕的國庫來說,將會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到時候自己的內承運庫也免不了出血,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一點家底,這敗家子就準備花出去。
嘉靖不禁有些氣急,但是朱載坖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一旦官軍大勝,嘉靖就能夠洗雪庚戌之變的恥辱,這對于嘉靖來說,也是極為有誘惑力的,嘉靖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