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得知嘉靖召見,當即從都察院衙門到了西苑來。
進了無逸殿行禮之后,嘉靖問道:“惟中說你善于理財,對鹽法頗有見解,現在國用不足,你有什么辦法啊?”
其實鄢懋卿的整理鹽政辦法是極為粗暴的,鄢懋卿認為,現在正鹽不行,而且這個問題是無法解決的。要想在正鹽鹽上搞什么花頭,鄢懋卿認為要想短時間搞銀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增加余鹽的數量,進而增加余鹽銀,鄢懋卿認為,現有每年六十萬兩的余鹽銀完成有提升的空間。
他建議將余鹽銀從每年六十萬兩提升到一百萬兩,這樣就可以增加四十萬兩的收入的。對于鄢懋卿的這個想法,嘉靖倒是贊同的,每年增加四十萬兩的收入,怎么不好。
但是徐階的眉頭有些皺起,嘉靖問道:“徐閣老有什么說的嗎?”
徐階本想說的,但是最后又搖了搖頭,并沒有說什么。徐階很清楚,現在由于余鹽、私鹽泛濫,正鹽本就難以銷售。鄢懋卿的這個辦法無異于飲鴆止渴。
本來按照嘉靖八年朝廷制定的規定,一引正鹽搭配二引余鹽銷售。以兩淮為例,一引鹽不過五錢,按照鄢懋卿的計劃,最少要增加八十萬引鹽才行,且不論從何處去找這八十萬引鹽,八十萬引鹽銷往何處?何人來購買,到時候鄢懋卿肯定會攤派給鹽商的。
這些鹽商吃了虧,不想方設法在朝廷上給鄢懋卿制造麻煩才是怪事。徐階本想說此事的,但是后來一想既然鄢懋卿想去作死,那由得他去唄。嘉靖當然能夠明白徐階的意思。
嘉靖只是對鄢懋卿說道:“你將有關鹽法之事,詳細條陳奏來。”
鄢懋卿領命而去,嚴嵩當日下直回家之后,嚴世蕃有些憤怒的說道:“父親,景卿這是什么意思?”
嚴世蕃生氣也是正常的,現在嚴黨本來就是風雨飄搖之中,鄢懋卿這個時候要去巡鹽,這本來就是跟嚴黨拉開距離的意思。
嚴嵩說道:“且自由他吧!”現在有這個心思的,也并非鄢懋卿一人,現在很多嚴黨中堅都在考慮改換門庭的事情了,鄢懋卿想借為嘉靖斂財上位,這也是人之常情,嚴嵩也能理解。而且嚴嵩并不認為鄢懋卿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上位成功。
食鹽的暴利,嚴嵩豈能不知?但是嚴嵩執政以來,就算是再困窘,都沒有想過去打鹽法的主意,就是因為其中的干系甚大,到時候遭到反噬,嘉靖都保不住,圍繞著食鹽,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利益集團,不光是東南士紳,晉黨也參與其中,其中的關系是盤根錯節,嚴嵩都不敢輕易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