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道:“格格將年府到了,咱們就此別過吧!”清心格格亦是依依不舍,可是又不能隨他而去。人生在事有多少事可以隨心所欲?
袁承天胡亂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心中盤算該當如何查找這干西域胡人獅子團。夜深沉,窗外寂無聲,看長街禁,亦有兵士持戈巡視,以衛京城治安。不知為何他無由想起白樂天的西涼伎這首詩,其間有詩曰:西涼伎,假面胡人假獅子,刻木為頭絲作尾。金鍍眼晴銀貼耳,奮迅毛衣擺雙耳,如從流沙來萬里。紫髯深目兩胡兒,鼓舞跳梁前致詞。……泣向獅子涕雙垂,涼州陷沒知不知。獅子回頭向西望,哀吼一聲觀者悲!……人生亂世,性命至賤。想這白樂天生時,正逢安史之亂,世之亂時,十室九空,黎民涂炭。他見世事慘狀,詩歌多是由感而發!
袁承天心中忽然一動,想起在慈寧宮嘉慶皇帝說起那御藥房的天山雪蓮幾日前為多鐸親王拿去,為他兒子醫病,覺得事有蹊蹺,多鐸王爺的兒子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在恭慈太后之前幾日,豈不可疑,再者這多鐸親王一向行事過為己甚,為人陰鷙,似乎還有不臣之心,這些也只是坊間所傳,究竟有無誰也不知。因為他是嘉慶皇帝的皇叔,大行皇帝同父異母的兄弟,所以有時見他行事過份,也只有忍氣遷就,無由發作。
袁承天心想:索性明日晚間去多鐸王府一探,或有收獲,再者還要探究丘方絕幫被他們秘密關押在何處?不然心中終是難安。
次日,清晨袁承天走出客棧,心中想著心事,不覺來到城外西山,只見行人不多,只是寥寥無幾,天又下起細雨。袁承天出門時還是陽光杲杲,不意現在忽爾下起了雨,便四下觀看,只見遠處的山岰處似有一座宮觀,因為遠所以也看不清名字。待他走進只見寫著“玉清觀”,心中便亦明了此觀大殿之中定然供奉“玉清元始天王”。他四下觀中無人,亦無有執事道長和道童,甚是納罕,不明所以。他再仔細觀看,觀中一株千年銀杏樹,深秋時節葉子金黃,煞是好看,龐大的樹冠遮住了半個道觀的院子。
他走進大殿,只見大殿供奉著玉清元始天王。但見他神相莊嚴,氣度雍容華貴,慈眉看著人間,他關懷天下蒼生,本不愿眾生多受苦難,奈何世道如虎,人心不古,所謂洪水猛獸,率獸食人也!他正遲疑間,忽聽殿宇后邊傳來渾濁的咳嗽聲,只見一位清瘦的道長走來,只見他道冠在頭,瘦瘦的身軀,眼中卻是精光四射。道家從來亂世下山濟世為民,太平盛世守拙藏身,不顯名號,不爭虛名,只為天下蒼生,不似別派名門正派人士沽名釣譽,惺惺作態,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