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還要說話,不料洞外傳來桀桀笑聲,說道:“只怕沒那機會了!”袁承天和趙相承二人雙雙回頭道:“什么人?”有風逸動,忽然一人飄身而至,卻不是旁人,是掌門師兄傅傳書。他正冷冷看著二人,那眼中是怨毒和仇恨,仿佛立時便要他們死。趙相承怒道:“你這不肖之徒,趁我走火入魔,篡奪掌門之位,乃是忤迸反上,背叛師門之罪,定當逐出門墻,為昆侖派永不得聽用!如果你知過就改,為師可以不念舊惡,你下山去吧!以后不再是昆侖派門人弟子。”傅傳書不以為然道:“不做昆侖派門人弟子又何妨?我老早便想投身清廷,那樣可以官爵在身,不勝似做這與朝廷為敵的亂黨,整日惶惶不可終日!”趙相承聽他這番言語,氣得面皮發青,心道:想我趙相承一世英雄,不想有些逆子,真是有辱先人,讓昆侖蒙羞!袁承天道:“掌門師兄此話差矣!咱們昆侖派從來是潔身自好,不與朝廷為伍,你利欲熏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師父教咱們為人處事原則,你難道都完全忘卻了?忘卻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本來的邦國?反認他鄉為故鄉,他不悲哉?”
傅傳書冷冷看著袁承天,道:“又要你指手劃腳?便是你無事生非,先前你未入昆侖門墻,師弟們敬我如神,可是自從你上山入了昆侖派,他們一個個疏遠我,看我的眼神也變了,先前是恭敬有加,可是自從你加入昆侖派,他們便一個個與你親近,不再睬我,這真是豈有此理之事!先前全然不是這個樣子,他們真是見異思遷,是可忍,孰不可忍!先前小師妹很是看重,自從你來了,一切都改變了!這都是你的錯!”袁承天見他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知如何分說才是。
趙相承怒道:“你自己胸狹窄,處處為難別人,反而怨別人疏遠你,真是不可理喻!”傅傳書道:“你也偏向他,仿佛處處都是我的不是,難道他便沒有錯的時候?你們看我不順,卻表面上又不顯露,私下里以為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要這樣?難道我真的一無是處?”趙相承道:“傳書你從來性格太過偏激,做事易于沖動而不計后果,實不堪大任;所以我那時有意將掌門之位傳于你師弟承天,只希望你淡于名利,一心習練本門心法,以期光大本宗。師父這番良苦用心你怎么偏偏領會不了?”傅傳書道:“我是昆侖派的大師兄,便是要傳掌門之位也要傳于我,而不是他——袁承天!——而你——師父卻偏聽偏信,只信任于他,而對我置之不理,師父,你究竟為何如此對我?——我竟不如他……”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趙相承道:“這總然不是你背叛師門的理由!”傅傳書揾去淚水,冷哼一聲道:“我便知師父你偏聽偏信,所以要做這掌門之位,而今已成事實!你要揭發我背叛師門忤逆之罪,只怕也沒這么容易!師父對不住,今晚你們兩個都要死,這樣一來任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了!”他說得心安理得,竟也不愧色,仿佛事情本來便要這樣,在他看來天經地義沒什么不對!袁承天知師父方始神志清楚,體力內功尚未恢復,匆忙之間也難以應敵,只有自己與大師兄一決高手,可是縱使自己有勝他的把握,卻也不能傷害于他——因為他可是師父的親生兒子——雖然他們一直隱瞞,不欲為外人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袁承天已知道,只是佯做不知,以免他們尷尬,這也是袁承天處處為他人著想,總是覺得別人可憐可悲之處,而看不到自己才是世間那個最可憐的人!不知別人縱然可憐,也有爹爹和娘親憐愛,而他飽經憂患,多所磨難,在世間流浪那時節受盡凄風苦雨,別人的冷眼和嘲笑,有時受到不公時也無人為他打抱不平,因為那時他只是無依無靠的小乞兒,似乎世間人人盡可欺負他,而不用負出代價,所以人性的丑惡盡顯無余,仿佛處處透著死一般的沉靜,人人都默不作聲,看別人受苦受難,仿佛他們便開心!世間多是冷酷!看不見的是希望,只有蒼穹之中那顆明亮的星照亮世間前程的路,引導世間的人不再迷惘,挺起胸膛一路前行,只為夢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