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雖然也恨大師兄不義之舉,奈何他是師父的兒子,所以處處留著情義,不欲殺招,否則武功上他未必便不如這傅傳書——雖然趙相承將本門無上的內功心法——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傳于傅傳書體內,但是終究不濟,因為袁承天天資過人,骨骼清奇,是個世上不可多得的習武奇材,所以傅傳書不如他,這也是與生俱來的天生異稟,決然勉強不來的。傅傳書見一時半刻不能見效,不覺心浮氣躁,劍招便不見章法,似是而非,本來是要一劍洞穿袁承天心胸,然而袁承天身形一轉一一躍,便自輕飄飄躲過,讓他不能得逞。這情形只看得多福安和蘇和泰,紅智上人著急,他們有時不明白,明明傅傳書一劍可以洞穿對方,卻為何劍走偏鋒,偏偏手下容情,不欲殺其對方,難道是他念在同門之誼的師兄弟的昔日情份上,可是似乎也不盡然,當此之時生死以之,怎么可以心慈手軟?其實他們那里明白,不是傅傳書手下容情,而是不能夠,這也只有傅傳書當局者知,旁人又豈知其中事情原由?
袁承天見師兄傅傳書一味搶攻,全然不念昔日同門之誼,自己雖一味退讓,奈何人家不領情,心中不免氣惱,心想:大師兄你莫過為己甚,我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傅傳書全然不理會師弟的一片苦心,他只我行我素,反正今日掌門之位志在必得,否則決不罷休。
便是場中眾昆侖派弟子也看出來袁承天幾次有機會可以完全拿下他這位掌門大師兄,只是人家沒有出招,不欲讓他難堪下不了臺,而這大師兄毫無風范可見,窮追爛打,仿佛今日非置對方于死地不可,人人心中不由嘆息:假若他真的做了昆侖派的第三十四代掌門,不知將來是福是禍?便在眾人都暗自嘆息傅傳書人品不佳時,場中又起變化。原來傅傳書見久久不見袁師弟敗跡,反而是愈挫愈勇的樣子,心中不免起急,恨恨道:難道我這個大師兄連他這個小師弟都拾掇不下,還有什么面目做這昆侖派的三十四代掌門,便是勉強坐了,只怕余人也心中也猶有不服,怎生一個法子,著實打敗袁師弟,讓他們心服口服,我這個大師兄的聲名可不是浪得虛名,以后行事才方便。他思想此處,忽然劍式一變,劍招奇倔,已不似昆侖派的名門風范,似邪非正,隱隱透著陰冷。袁承天見狀,心中奇怪,大師兄幾時學得這邪氣的劍招?便是場中眾昆侖派弟子也是一臉茫然,因為他們從來未見師父趙相承為他們演習過這一套邪意透著陰冷迫人的劍招。便是一旁觀戰的趙相承也是臉現驚駭,因為這雖不是昆侖正宗劍法,卻知這套劍法的來歷:這本是一套白蓮宗不傳之秘的劍法,名字叫做湘女神劍,雖然名字好聽,但是劍招卻是陰狠,與名字殊不相干。今日今時這傅傳書所施展的劍法便是這套劍法。袁承天自然從未見過,所以一時之間竟有些無以適從,有些手忙腳亂。傅傳書見狀便心中一喜,心道:今日要你好看。掌中軒轅神劍忽地從一個別人絕然想不到的方向刺向他的前心。袁承天于百忙之中揮掌蕩開這凌厲無比的劍鋒。豈料傅傳書得寸進尺,不欲放過他,劍招跟著遞進,竟而劃傷袁承天手掌心,鮮血直流。
傅傳書見一招得勢,便身子欺近,長劍一遞,便要結果這位袁師弟。可是也是奇怪,長劍沾上了袁承天手掌鮮血,劍身似乎又黯然失色,不似初出鞘時光芒四射,砭人肌膚,因為在它——這天下罕有的神兵利器,自然識得它的本來主人,所以一經沾染其血跡,便有感應,便不被傅傳書所掌握,出劍便不能得應手。劍式由先前快而凌厲變得遲緩,漸落下風。袁承天雖然掌心流血,然而卻不覺痛,因為此時他全神貫注于場中格斗,于自身安危全然不放在心上,置之度外了。這軒轅神劍不受傅傳書掌控,亦是出乎袁承天意料之外。忽地軒轅神劍從傅傳書掌中脫落,不受控制,跌落于地,錚然聲中劍向袁承天滑去。袁承天見機的快,伸手抄劍在手,心中竊喜這軒轅神劍重回手中,不讓奸人得逞!傅傳書面上變色,一時茫然不知所措,怔在當場。袁承天劍在手上,想也末想,一劍遞出,向著大師兄咽喉而去。劍去中途,忽然驚覺,自己怎么一時情急忘了他可是師父的兒子,師父于自活命之恩,自己怎么可以殺他,如若不慎釀成千古恨事,可是劍去如虹,身體手掌己不能回旋,眼見一股凌厲的勁風向著傅傳書咽喉而去。
場中觀禮眾人都不禁驚呼出聲,眼見便血濺當場,能不駭然?正當眾人人人驚駭之時,只見從觀禮臺左側躍出一人,口中喝斥:“休傷他命!”人在凌空中接連幾式“踏見祥云”接著雙手送出又是“白蓮盛開”,只見幾枚鐵蒺藜向著袁承天頭腦打去。這幾枚鐵蒺藜在陽光照耀下閃著藍汪汪的光,顯見是淬有巨毒,可說是見者封喉,決無幸理。這人要救傅傳書志在必得,試以使出平生之能,要挽生死于危難剎那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