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趨近,靠著趙相承的肩臂,悠悠說道:“趙大哥,能和你生死在一起,世間還有什么憾事,想起咱們當年風華正茂對抗白碧塵那魔頭,而今都不作想,也許誠如南華真人說生死!人生在世不過做一場悠悠大夢,我們皆是傀儡而不自知。趙大哥咱們生前不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世間的禮教大防,說什么正邪不兩立,咱們那時不可以在一起,現在終于好了,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終于可以有情人終成眷顧!”袁承天聽得悲傷難禁,淚流滿面,再看傅傳書不為所動,面無表情,仿佛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
趙相承道:“蓮花不可以做傻事,你要活下去,你還有白蓮宗要你領袖?”白蓮花凄然一笑道:“趙大哥,你到此時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么?”她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柄耀人眼目的短劍,更不加思索刺入小腹,臉上殊無痛苦,反而帶著微笑,斜斜倒在趙相承懷中,眼中滿是柔情蜜意,想起當年兩個人少年意氣風發,那時節郎才女貌,貌絕天下也不為過,本是金玉良緣,偏偏造化弄人,勞雁紛飛,難成眷屬。種種因由,前塵往事,思之讓人痛不自己!
袁承天見這白蓮花對趙相承雖過經年,依舊還是一往情深,依舊忘不了當初二人聯袂江湖,共殲兇頑,那時應該是他們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也許在白蓮花內心之中依然忘不了種種前塵往事,試問人之一生之中,有多少美好的事情可以永留在我們的記憶之中,經年過去依舊忘不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原來人生世間,情之所在,端在我輩!這一生還有多少個二十年……
趙相承已是淚如雨下,誰說英雄無淚,只因未到傷心時。他見白蓮花臉色漸轉發蒼白,似乎時間無多,不覺喃喃道:“天南地北雙飛雁,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趙相承語罷,五內俱傷,已是不能自己,似乎便要哭倒塵埃!
袁承天見傅傳書不為所動,不由怒道:“掌門大師兄你難道忍見你娘親歿去,而無動于衷?難道你是個鐵石心腸之人?”傅傳書卻道:“人之生死,本是天定,人其奈何?”袁承天道:“你娘親命在刻,你竟不為所動?”傅傳書道:“她從小便沒有撫養,而將我丟棄在昆侖一個姓傅的人家,如果不是人家收養,只怕世上再無我傅傳書?她只有生我之恩,而無養我之恩,我為何要與她親近?”白蓮花此時命如游絲,可是依然可以說話,便氣息微弱道:“孩兒,你怨恨娘親,我也不怪你,你可不可讓我看你一眼,便死也瞑目!”傅傳書躍下大石,趨身而近,膝下一軟,不由跪伏在地,眼中有淚,心中有苦,非是他鐵石心腸,只因遭遇不同,所以性格使然!現在他見娘親和爹爹似乎命在一刻,縱使心中惱恨,也一時心軟,不由良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