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面有個鐵匠鋪,臨路而設,只見一個鐵匠面目黝黑黝黑,火星四濺,濺在手背皮膚,他絲毫不以為意,還在專心致志,對程萬年他們視而不見。程萬年是為這干人老大,忽然駐足,看那鐵匠在打砧鐵,似乎看的入神,對余人的催促視而不見。瘦子老李見他這情狀,心想不過一個打鐵的有什么好看。程萬年轉頭見老李不解地看著自己,知他心中所想,便悄悄地將他拉在一邊,輕聲道:“你沒看見他鐵砧板上那鐵通紅的鐵么?”老李嗯了一聲。程萬年又道:“這鐵可不同尋常,是天外殞石所提煉精鐵,比之尋常世間刀劍可強之萬倍,如果緞煉成長劍,那么可說是為神兵利器,也許在世間只有赤霄劍、魚龍劍、軒轅神劍與之抗衡,余者皆不慮也!”老李聽這程萬年所說一席,半信半疑道:“世間那有這等事,我自不信。”程萬年道:“莫慌,咱們且看他鍛煉此兵器。”老李抬頭看看西下的日頭,說道:“咱們還要趕路。”程萬年心系這殞石便自說道:“你們自去,我卻在此。”老李見他不為言語所動,便不言語,心想你是老大,自然唯你馬首是瞻,便不言語。程萬年見那打鐵匠,滿臉都是火星所噴濺留下的麻子,又瞥目見到一旁拉風箱的一個衣衫破爛少年,心中一動,一個念頭“窮山惡水。”
他只待那打鐵匠將這天外殞石精鐵放入炭爐燒紅,那破衣少年便狠力拉動風箱,因為此時正鍛煉關鍵時刻,爐火自然要越大越好,是以這少年使盡全力拉動風箱,將爐中炭火吹得炙熱無比,讓程萬年和老李他們都隱隱感到一股股無比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心胸感到炙熱,心中直覺煩悶,而且心跳加快,有種神情燥動,似乎便要拔刀殺人的沖動!
那中年石匠將這精鐵從爐火中用大鐵鉗取出,放在大鐵砧板上,掄起手中大錘叮叮當當打將起來。不出片刻,已將這精鐵鍛煉成一把劍來,可見他熟來生巧,于此之道得心應手。他只顧打適,再不顧及旁人,仿佛在他眼中只有這鍛造所成的鐵劍,更無旁人;既便有也如死人般,他已然物我兩忘,如果用之武功之道,豈不可以臻至化境。袁承天見這中年鐵匠眉目之間滿是含冤帶恨,似乎對世間之事,世間之人多有不滿,也是他先前受人污蔑,抑或遭人陷害于荼毒,所以對這世上之人滿有怨懟!可是袁承天見他舉手投足之間仿佛自己以前所熟知的一個人,難道是他?卻又不可能?他又怎么在這邊陲苦寒之地現身,而且……
忽然“嗤”地一聲長響,打破他的臆想。只見這中年鐵匠將那鍛造成形的鐵劍從一口大水罐中撈出,放在那鐵砧板上,神情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程萬年這時開口道:“這位仁兄,在下有意買下這口劍?只問你要多少銀子?”這中年鐵匠沙啞著嗓子道:“我這鐵劍萬金不賣!”程萬年見他一口回絕,神情尷尬,在眾弟兄面前無異是失了面子,不由得有些震怒,冷冷說道:“只怕這由不得你,想我程萬年在道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從來都是我拒絕別人,別人從來不敢忤逆于我,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時面子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