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中見袁承天著急的樣子,不過慘然一笑,說道:“小兄弟你俠義為懷,總是為別人古道熱腸。你莫要傷心,世上之人誰人無死?有人死的大義凜然,為了民族大義,天下蒼生,這樣的死也值得了;有人卻卑劣無恥,殘民以逞,縱然生前光明顯赫,死后終究所唾棄!”他目光斜看一下那傅傳書,其意不言而喻。傅傳書已將長劍入鞘,并不作進一步行動,心中只是想:將死之人,我又何必與他斤斤計較?袁承天知將死其人其言也善,聽得心中萬千痛快,不由得淚如雨下。朱懷中忽然用盡余力怒道:“大敵當前,你哭得什么淚?如果袁督師知道有你這樣不堪的后人,死也不瞑目!”袁承天收住淚水,心想不錯:我袁門四大堂主還囚在王府,自己不思量應對之策,反而在自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攝政王殊不愿在此多加理會,因為這傅傳書已替他殺了朱懷中,正合其心意,晚晴福晉便不會遷怒于己,只會恨這傅傳書心恨手辣。他解了其穴道,帶同多福安三人離開此處,讓傅傳書和袁承天他們同門師兄弟自行解決,不加理會。
傅傳書見攝政王他們離去,此處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袁承天怒道:“大師兄你知道你所殺是何人么?”傅傳書不冷不淡道:“我自然知道,他自詡為朱明后裔,出身尊崇,——但是他是朱明子孫,便可以目中無人,自視甚高么?我從來最厭惡這些朱姓子弟,自以為是,拿著以前的事情說話,現在不是朱明天下,是愛新覺羅氏的天下,他還妄想做天下夢,真是可笑之極!可悲之極!”他話里話外明說朱懷中的種種不是,實則更是說這袁承天——自以為袁門少主——和袁督師后人的身份為尊,瞧人不起,妄自尊大!——其實那有的事,袁承天從來沒有以為自己如何了不起,也沒有自喻袁氏而人而洋洋自得,他從來關心別人勝于自己,可是別人以為他另有想法,更有甚者以為他袁門志在天下,要與今上爭奪天下!這其實是無中生有,因為袁門自成立以來的宗旨便是“反清復明”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為擔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坐擁天下,因為他們要選一位德才兼備的朱姓子孫為未來之君主,可是袁門并無私心。袁承天聽大師兄說話知道這朱懷中是朱明后裔,可是他依舊不為所動,還要殺之,心中不免更加氣惱,他這是故意為之,這和當年吳三桂兵臨緬甸,迫其緬王交出永歷帝親自勒殺有何區別,最終這吳三桂也未得到善終,子孫受累;而今這傅傳書的手法竟而這吳三桂如出一徹,豈不讓人氣憤。傅傳書見這位小師弟生氣的樣子,不以為是,說道:“天下成其大事者又何必拘于小節,殺人又算得什么?”他說得風輕云談,似乎無所謂的樣子。袁承天只覺得這位大師兄近來利欲熏心,幾乎不可理喻。他眼見朱懷中死中,難掩心中悲痛。
傅傳書道:“小師弟你卻不可以走,因為護衛王府的治安和緝拿天下忤逆亂黨是我職責所在,效勞王爺是我份內之事,這是其一;其二袁師弟是你乖乖就縛,還是要我動手,那時你只有死路一條,二者選一!”袁承天見他說話中不帶絲毫著絲毫的同門之誼,冷酷如斯,他不明白先前的大師兄不是這個樣子,現在為何變得如此不近人情,而且殺人不動惻隱之心,好像別人盡可以死,于他毫無干系,一至冷血如此?還是先前他隱藏的深,不被同門所發覺,而且自己做了掌門,無人約束,便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也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袁承天道:“一我不想重回牢房,我更不想死,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讓我走路!”傅傳書聽了竟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袁師弟你這話未免說的可笑,天下焉有是理!”袁承天道:“師兄奉勸一句回頭是岸,否則我便代替已去的師父清理門戶!”傅傳書道:“你以為你有這殺人的本事?”
袁承天目光炯炯,說道:“天佑善人,奸邪小輩難遁其身!”傅傳書道:“好,袁師弟你我今世注定不死不休!”他長劍在手,意示兩人必有一人死在此地。袁承天從地上撿了一枝樹枝,刷地一下亮了個門戶。傅傳書見袁承天無有兵器可用,只有以樹枝代替,險險笑出聲來,因為在他眼中這位小師弟身體之內內功雖恢復,然而未至巔峰,自己可是武功內功都處于最好的時候,更有長劍在手,而反觀小師弟只以一截枯樹枝應敵,未免太過兒戲,所以心中還有了不以為然的想法。其實有一節他全然忘卻了,天下萬物皆為我用,乃是世上武術最高的境界,所謂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只是能練至此種武術境界的人非天賦異稟,心有大智慧不可,而放眼天下又有幾人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