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奇怪道:“京畿之地,本是是非之地,袁承天為什么還要待在此處,不去別處發展勢力?”傅傳書格格一笑道:“王爺豈但忘了他所心中執念于一人——那便是清心格格——這是他的一生所愿,雖然他們是不可以在一起,但是他心中總然忘不了清心,所以以我推測袁師弟還在京中,而且他匿身必定是個極隱秘的地方,因為這位袁師弟向來做事謹小慎微,從不大意,所以咱們不必千方百計尋他,只在和碩親王府和多隆阿將軍府邸四下安排眼線,一有異動便告知王爺,不怕袁承天他不現身!”多鐸聽他言之有理,心中愁云一掃而散,心想還是傅傳書心思縝密,有時我不如他。
多鐸告別傅傳書走出別院。傅傳書見攝政王走遠,竟刷地一下跳在地上,似乎他身上并沒有受劍傷。他輕輕掩上屋門,見四下再無動靜,便輕輕拍了下手掌,只見深屋中走出一人竟和他一般衣衫一般模樣,兩人相視一笑,那人扯去臉上人皮面具,說道:“傅掌門高見,移花接木,嫁禍于人的手段真是高明,讓你的小師弟背上這罪名,讓婉兮格格痛恨袁承天,以為刺殺她的便是袁承天,其實真正刺殺她的卻是易容改變的你……”忽然這人背心一涼,一柄長劍悄無聲息將他刺個對穿。他只不敢想信傅傳書殺人滅口,因為這樣一來再無人知道這秘密!傅傳書又是手起掌落,拍這人頭腦天靈,就此斃命。傅傳書見他死了,冷哼一聲道:“你知道的太多,而且多嘴,以后難免走漏風聲之嫌,所以還是死人保密的很,所以你只有死,這須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傅傳書將他的尸身搬到院中一個角落,從懷中取出化骨散,倒在他的尸體上,不過盞茶功夫已化作一淌血水,慢慢滲入土中,消失不見了,這樣做不留下絲毫證據!他回到屋中,從榻下取出軒轅神劍,臉顯得意之色,心想:此計非但嫁禍于袁師弟,而且讓攝政王更加惱恨這袁承天,將來終南劍派也會處處于袁門為敵,有司衙門只怕也會聽王爺節制,捕拿袁門逆黨!自己可以不必出頭,便讓他們自相殘殺,真是借刀殺人的計謀,不由得笑出聲來!
這日京城中傳出消息,皇上委派海查布去江南督查亂黨忤逆殺官之事,只是此事語焉不詳,至于實在情形只有皇上心知肚明,至于為什么這海查布非要請纓,卻是誰也不知,更不知為著什么?其實這是傅傳書求肯攝政王向皇帝力諫要這位額駙為國效力,莫要一事無成,正所謂無功不受祿也。看上去這個理由官冕堂皇,其實內里的情形只有傅傳書知道——因為他亦對清心格格別有情懷——誰教她如神仙中女子,委婉可親,其實他自從一見清心之后,便自心中念茲在茲,從此再無法忘懷,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放棄,雖然清心未必對他有好感,可是他卻清心再難忘懷,這也是無法可想,所以諫言攝政王讓那海查布以皇帝之名前去江南查察反清復明的勢力,這樣也可以牽制京城的亂黨余孽,這理由無可辨駁,皇帝也只有應允。
清心得知海查布前去杭州查察亂黨——其實那里亦是袁門的一個重要分舵,勢力大張,可以遠至荊楚,幾達蜀地,可以說如果朝廷不加以制止,任其發展,那么聯絡到海外之日月島的反清勢力,局勢便不可控,所以皇帝早有意讓人前去緝拿,而其中最佳人選便是這攝政王,選中他嘉慶皇帝的考慮是可以去其日益擴張的野心,否則將來只怕自己便真的難以控制,因為其野心天下共知,只是自己目下還不足以一舉將其剪除,只有徐徐圖之,再無二法;可是現在攝政王反攻為守,諫言海查布前去,自己也是無法阻攔,只有讓這海查布去歷練歷練。嘉慶皇帝心中其實明白以海查布之能前去緝捕袁門分舵中的弟子,只怕無功,可是自己明知如此,也不能打消他的志氣——因為他也知道這位額駙海查布其實心中一直有氣,因為清心和他表面舉案齊眉,似乎琴瑟和弦,可是實在的情況卻是各自為事,總是少言多于說話,似陌生人又不像,便如當初二人鴻鸞天禧之時,這位清心格格便勉為其難,多所不愿,其時袁承天亦廁身其中,當時便有意事無所忌攜這清心遠走江湖,再不問世間興衰王霸之事……可是不能,誰教他是天煞孤星,一生命運多舛,而且往往禍及周遭至親之人,……更何況還有袁門要他一力擔當,他又怎么可以懈怠?看天下倒懸,怎么可以完全置身事外?一生道義所在,所以只有忍痛含悲前行,誰教蒼天不憐人!蒼茫世間他還要努力前行,再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