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從來知道清心格格心中依舊念著袁承天,從來都沒有忘懷,有時候想念是一輩子的事,從來不可忘卻,此中緣由只有身經其歷的人才會感同身受!清心格格長嘆一聲,嘆息之中滿含著無盡的幽怨,知道這一生之命運不可更改,只有在無盡的黑暗中前行。她亦知袁大哥心中多苦,可是上天操控世上人的命運,世人仿佛沒有反抗的能力,只有任其自然。一種相思,兩處悲痛,看天地之不仁,人心從來都不古,透著陰冷,仿佛天下有情人從來沒有終成眷顧,只有游離于命運之外,誰可逃脫,誰可自由?
小微見夜冷,黑暗中的運河顯得格外的陰冷,亦如此時清心格格的心境。小微見這位清心格格不為所動,怕她夜中生涼著了風寒,便自去艙下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她身上。清心格格見小微這樣關心自己,心下感動,說道:“小微,不知為什么有種想哭的感覺!你說我是不是做事太傻,如果當初……”小微知道這位清心格格要說什么,便道:“格格你不要多想了,這些都是天命所定,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所以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她潛識是要她認命,不再與命運抗爭。可是清心的心中實在不甘心,因為她從來不篤信什么天意,更加不理解漢人的那種世俗之禮教——什么從一而終的教化,更加痛恨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迂腐說辭,這些非但固化人心,而且害人不淺,所以在她的認知中是痛恨漢人這種說詞教化,人人被羅織其中,不得反抗,便是袁承天也不能逃離,依舊念著什么故國之情,還想著反清復明的大業,只是他不知道也許這只是鏡花水月,空夢一晌;可是袁大哥還在踏月喝天,于壯志長嘯聲中為理想而努力,從不懈怠,也許在他內心最深處是民族大義,亦是一種為國情懷,也許在他看來:漢人不懦弱!
忽然運河之上的一只木船中有人歌聲:“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候?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清心聽了心中不由一動,因為她知道這是袁督師袁崇煥所寫的“邊中送別”詩,蘊含其人壯志未酬,有時不得殺敵報國,所以有愧于心!這時有人吟誦此詩,必有有因,心中不由一動,接著驚覺,心想:有人吟這詩,必是與袁門有瓜葛,甚至是袁門中人也未可知?正在此時海查布蹬蹬從艙中走上甲板,從一名兵士手中奪過一把長弓,搭箭而上,嗖地一箭射去,夜空中只聽那木船上的桅桿中箭,叮地一聲響亮。海查布見未射中人,不覺心中憤怒,喝道:“兀那船上賊子,敢么鬼鬼崇崇,做那見不得人的事。”因為這木船已跟隨許久,今次眼見得離杭州不遠,所以海查布心中懷疑這木船上的人似是袁門中人,所以非但射箭,還要斥喝。
那木船忽地張起燈球火把,竟將運河河面照個通明,與海查布所在官船不相上下。此時丐幫幫主秦于衛和四大長老也齊聚大船甲板之上。只見這木船上船頭立著一位中年漢子,神情透著不屑,因為他們已偵得這官船之上的人物,所以心底里便看不起這丐幫一眾眾人,覺得他們身為漢人,卻心甘情愿為侵我河山的韃虜賣命,實為不堪之舉,所以內心便瞧之不起。海查布見他這神情,心中更怒,心想:不知死活的反賊,還敢在此仵逆反上。這時秦于衛越眾而出,抱拳為禮道:“在下添為丐幫幫主,不知閣下是道上的那路人馬,請道個萬?”那中年漢子哈哈笑道:“不說不明,原來閣下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丐幫?只是奇哉怪也?我聽聞丐幫一向嫉惡如仇,有袁枚袁老幫主的時候可說義氣千秋,是個急公好義的人物!而且從不與有司衙門來往,只是今日怎么秦幫主和官家在一起?讓人莫名其妙?”
秦于衛聽他話里話外透著譏諷,心想:好小子,你說這話明明瞧我丐幫不起,只是現在自己不能發作,只有忍一忍,否則有失幫主的風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