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梆鼓已是三更,大雪已停,萬俱寂,只有時不時地風吹過,再有就是夜間覓食無果的鳥雀,除此仿佛萬物無聲。碧兒困倦地合上雙眸,在燈花閃動下,猶見她如嬰兒般的睫毛猶帶淚水,晶瑩瑩閃動,也許在她心目之中依舊忘卻不了前塵往事!非但是她,便是袁承也是多愁善感,總在夜深之時想起在昆侖派的時光,那時節師門師兄弟們之間總是相親相愛,再無猜忌,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情形起了微妙的變化,尤以大師兄為最,變得有些暴戾,對人對物總是抱有成見,而且心懷敵意!想來是平昔碧兒對自己關懷備至,總是沒有避諱,是以引起大師兄的心中憤怒,以為都是他這個師弟的錯。如果昆侖派沒有他,那么碧兒也不會對他視若不見,你他能不懷恨在心,處處算計著要他這位師弟的好看。可是大師兄從來都是一己行事,從來不想想自己本身也有錯。可是旁饒話他也未必聽的進去,有師父在時他或許還要收斂一些,可是目下師父不在,他便無人約束,更加任意為之了。自己想要規勸,只怕他又有別的想法,以為自己看他身居九門提督心中不滿,所以還是不為是,否則又是平地升風波。
忽地燈花爆了一下。袁承本來有些睡意朦朧,被這響動驚了一下睡意全無。他有意無意向窗戶看去,忽見有人影映在窗上,心中一驚,起身走近,待要仔細看時卻無,心中不由想到:大約是這些時日勞日奔波,眼前出現幻覺也是有的。冬日的夜總是有些冷,北方雖屋內有坑,奈何坐久了也禁不住全身簌簌。袁承將碧兒歪著的身體抱到坑上,給她蓋上棉被。不意碧兒醒轉,朦朦朧朧之間夢囈道:“阿,咱們現在還在昆侖玉虛宮么?”袁承知她定是夢中到了昆侖派的玉虛宮,現在還在幻夢鄭他輕聲道:“不是的,碧兒,咱們現在是在京城之鄭”
碧兒猛可驚覺,道:“什么?”她從朦朧意識中清醒,睡意全無,這才回到現實中來,不覺又是眼睛一紅,道:“我真的不愿醒來,——因為適才我見到六爹還有娘親,本來我們要話,——豈料阿你搬動我,讓我驚醒,結果一切都無!”袁承聽了,心中深以為責,心想:都怪自己,否則碧兒在夢中可以與爹爹和娘親一訴衷腸,將心中的怨恨全出來……
碧兒見袁承悔恨的神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覺自己適才話一時忘情,口無遮攔,讓他心中難過悔恨,可是她這話也是無心之過,不是有意為之。
正自此時忽然外面似乎傳來兵器爭斗之聲,在這沉寂的夜中甚是出人意外。碧兒和袁承兩個人都是心中一驚。袁承長身而起。碧兒見他似乎要出手管這事情,不由驚道:“阿你要干嘛?”袁承道:“我出去看看!”碧兒道:“現在你傷勢未愈,還是多加休息,莫管閑事!”袁承長身而起躍窗而出,已然到了外面。抬頭不見有人,似乎那聲音是從外面樹林傳出的。袁承又自躍墻而下,待落地之時終究是力有不逮,力之不濟,所以不由得身子向前搶出,險些跌倒,還好自己內力深厚所以只是身子一搖又復站穩。
大雪覆在殘枝敗葉之上,只見林中正有十幾名官兵圍攻一名黑衣漢子,隱隱之中可以感受的到他氣宇不凡,透著英雄之氣。只聽一名官軍叫道:“姓熊的,是英雄好漢的話隨我等官差到有司衙門認罪伏法,何必如賊一般偷偷摸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這與官差交手的漢子冷笑道:“你們身是漢人,卻是甘心做朝廷的鷹犬,可是辱沒了先饒令名;今日還敢大言不慚要拿在下請功領賞,可真是異想開,白日作夢,想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