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站穩身形,只覺背后有人,不覺回頭,正見掌門大師兄傅傳書從軍營中施施然走來,神情不嗔不喜不恕不悲,著實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他剛要說話,只見傅傳書已大聲道:“袁師弟,你以為你可以輕而易舉拿走潘舵主的首級?”袁承天聽他言語中透著不以為意,傲慢的神情,心想這一切必是這位大師兄的杰作,旁人也斷然想不出這樣歹毒法子。
傅傳書忽然從背后掣下一把彎刀,隨既搭箭,一箭射向那旗桿刁斗上懸掛著的首級,只見箭去如流星,正中那潘舵主的首級,只聽得轟地一聲炸開——原來箭上有火藥,竟而將這首級炸得紛碎。袁承天見狀,氣得無以復加,心想:大師兄焉也歹毒,竟將這潘舵主炸得魂飛煙火,真是可恨之極!他不再言語,嗆地從背后拔劍出手,一劍直指傅傳書,意在為這潘舵主討回公道。
傅傳書蔑視地一笑,拋下長弓取劍在手,正是昆侖派的掌門之劍,也不答話出劍與袁承天較量在一起。初時袁承天還是意氣風發,可是后來漸感肩臂麻木而且有萬蟻攢心的感覺,而且神思有些迷離——這是羽箭之上的毒液起了作用。傅傳書正是要這效果,心下不免得意,心想:小師弟,今日你死定了,便是有大羅金仙只怕也救不了你……他出劍不由快了很多,全然忘了這位同門師弟幾次三番容讓于他!
袁承天漸感不支,想以內功心法暫時控制毒入頭腦,可是大師兄步步進迫,不容他有喘息的機會,似乎非要制他于死地而后快不可。袁承天心想:以今日之情形,只有孤注一擲了!他想到此節,忽地仰天長嘯,將心中憤懣一傾而出,落得胸中空蕩蕩,似乎再不為世間萬物所縈繞,正合乎那首詩:從征萬里風飛沙,東西南北總是家!胸中落得空索索,心事凝然白蓮花!……只是他心中自始至終念茲在茲放不下一個人——清心!也許清心是他一生所愛,其它女子對他皆是多余——因為世間情之一字,害死了多少有情人!可是這種情形千年以降,從未改變,依舊是一脈相承,傅傳書眼見小師弟全力反擊相格,知道他從來倔強,不肯認輸,亦或屈就于人,心中不由吭了一下,心想:這可由不得你!今日我是決然不會讓你逃出生天,——因為目前只要攻下張家口這座大城,那么防衛京師的蔽障盡失,便可以長驅直入,直搗京城……想到此處不由得笑出聲來,心想將來王爺得有天下,那么世子之位便有我來做,天下未始不是我的……到那時君臨天下,問誰敢不從……
袁承天又豈知這位大師兄心中打著這鬼主意,只是想他為眼前榮華富貴所迷惑,以至走入邪道,猶不知改,仿佛要一意孤行,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墻不回頭!劍來,直刺袁承天小腹。袁承天反手一劍格開,余勢不衰,趁機發難,手中軒轅神劍橫削大師兄。傅傳書見狀驚出一身冷汗,躍身向外,正落在那旗桿之旁。袁承天心中惱他用長箭射那首級讓它支離碎碎,讓那潘舵主死也不得安生,所以手中軒轅神劍更不留情,長劍過處,旗桿轟然倒塌,只震得地上大雪紛紛四濺!
不知何時轅門之外聚了許多兵士,只是他們只是觀戰并不發難,似乎抱著事不關己的心態。也許是平常這傅傳書對他們太過苛刻,以至人人心中生怨,所以今日他行為窘迫,也無一人出手,只是等待他發聲求援,再行出手……可是以傅傳書為人心高氣傲,他又豈會輕易認輸,那樣一來他在軍營中威信何在?又何以服眾,以后誰又會聽他的號令,可是百害無一利,所以他死也不會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