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最東邊那間睡房,打開燈,土炕上已經鋪好了被子。
翠翠把那一百塊錢從兜里掏出來遞給徐波,說:“徐大哥,我的錢給你。”
徐波笑了笑:“你拿著吧。”
“不,這一百塊錢我要買一個答案。”翠翠說。
“呵…什么答案。”徐波問。
翠翠脫了鞋子爬上炕,然后掀起衣服拍了拍自己肚皮,說:“徐大哥,你猜猜我肚子里的燉大鵝是啥味?”
徐波皺了皺眉頭:“當然是燉大鵝味。”
“猜錯啦!”
翠翠說著,猛的轉過身,噗的一聲,朝著站在炕邊的徐波放了一個五厘米長的屁。
緊接著,翠翠哈哈一陣大笑,身子滾到了土炕的里邊。
徐波捂住鼻子爬上炕,掐住翠翠的脖子,“臭丫頭敢陰我!”
翠翠不笑了,卻是把身體打開,說:“徐大哥,現在要探索我么?”
徐波松開手無語的說:“以后不準再這樣,不然就懲罰你!”
“徐大哥你說過蠟燭是用來慶祝生日的。”翠翠接上話茬。
此時周娜娜推門走進來,說:“你倆別鬧了,睡覺,明天一早回城。”
隨后又說了句:“今晚咱仨在這屋將就一晚。”
說著,周娜娜先關了燈,然后才脫鞋爬上炕。
關了燈的屋子暗下來,陷入無邊無際的黑,徐波和翠翠各就各位躺好。
翠翠這次心安理得的跟徐波挨在一起躺著。
一個土炕上三個腦袋,各自想著心事。
徐波自從目睹曉霞上了長途汽車離開,心里就明白自己和曉霞,在以后的生命里可能就不會再見了,想到這里徐波心里就有些難過。
和曉霞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就像皮膚上扎的針,回憶起來就是真切的疼,而且曉霞臨走留下一萬塊錢,怎么還?
隨后又想到了翠翠,自己真和翠翠結了婚,會怎樣?
……
躺在最右邊的周娜娜此時心里是輕松的,照目前來看,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讓翠翠和徐波結婚,牽住徐波,讓徐波一直在廠里干活,但不能讓他有權力,或者不能讓他太有錢。
周娜娜深知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個真理,只要徐波的財富變化不大,翠翠那個傻丫頭日子會更安穩一些。
此刻最幸福的就是翠翠,曉霞走了,對翠翠來說就像大赦天下,而且舅媽把自己連同蠟燭一同交給了徐波,這如愿以償的小幸福,變成了火,讓身子發燙。
過了好大一會兒,翠翠扭頭看向躺在靠墻根的周娜娜,仔細聽了聽,像是睡著了。
翠翠側過身面對著徐波,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腰,想讓他醒過來,想讓他變成一個俠客,在自己身上飛檐走壁,那會是啥感覺呢?
想到這里,翠翠就激動和期待了起來,但徐波沒反應,翠翠猜測他是睡著了,便不再打攪他,輕輕將一條腿壓在徐波腿上。
夜涼如水,滑進人們的夢,光陰無聲,帶著人們尋找明天。
…………
次日一早,最先醒來的周娜娜,睜開眼就看向翠翠那邊,立即皺起眉頭一陣無語,這傻丫頭,啥時候把衣服都脫了。
周娜娜將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在翠翠身上,然后悄悄下了土炕。
七點半時,告別徐波父母,周娜娜拉著徐波和翠翠返城。
臨走前,徐福年將兒子拉到一邊,語重心長的說:“小波,既然你和小翠在一塊了,就別瞎想其他的了,好好待小翠,努力干活,別辜負了周廠長,還有,遇事多長點心眼,別叫人利用了。”
徐福年對于周娜娜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自己兒子,還把她外甥女給了兒子,心里總感覺有點怪怪的感覺,但又猜不透周娜娜這個人,也只能提醒兒子多注意點了。
車子出了村,沿著村東頭的土路往東行駛,路兩旁高大的楊樹,碧綠的樹葉將陽光破碎成光點,散在車輪卷起的塵土里。
徐波和翠翠坐在后座,早飯喝了兩碗玉米粥的翠翠將腦袋伸到周娜娜后腦勺,問:“舅媽,啥時候咱再來啊?”
“下次的時候。”周娜娜頭沒回的說了句。
“下次什么時候?”翠翠追問。
“下次再來的時候。”周娜娜回答。
翠翠嘟了嘟嘴感覺無聊,便縮回腦袋又看向徐波,舉起手腕晃了晃銀鐲子,說:“哎徐大哥,你家沒有金鐲子嗎?”
…………
臨近中午時,已經快到了省城,就在此時,周娜娜接到了劉志山的電話。
劉志山在電話里說:“周廠長,你在哪兒?廠里出事了,有人在咱廠門口鬧事,還拉了橫幅,上面寫著還我女兒的命!”
周娜娜愣了一下立即問:“查出是誰鬧事么?”
劉志山說:“聽看門老大爺說,鬧事的那人自稱是劉雪的小姨,劉雪不是早被咱廠開除了么?”
他的話讓周娜娜瞬間皺起眉頭,說:“好了,我知道了,最多一個小時我就回廠了。”
掛掉電話之后,周娜娜心想,想不到于曉霞在臨走前還給自己惹了這樣一個麻煩。
周娜娜扭頭問徐波:“徐波,你跟劉雪一塊住了那么久?劉雪說過她有個小姨么?”
聽她突然提起劉雪,徐波愣了一下搖搖頭:“沒聽她說過,咋了啊周廠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