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簾無風輕浮,晉王稍稍直起身子,“既是賭約,不若太子哥哥我們也賭一場,應個景?”
他眉眼細長,似是終日不見太陽,身上總有股陰柔憂郁的氣質。
如同毒蛇蟄伏暗處,稍不注意便獠牙而來,一擊斃命。
“四哥哥騙人!”五公主蕭明思揚聲傳來,“說好帶我一起玩,為何卻在這與太子哥哥打賭?”
她著一身縷金百蝶穿話云緞裙,裙擺隨風揚起,發絲精致地綰在腦后,發間插著蝴蝶釵,顯得飛揚颯爽,活潑可愛。
人漸漸走近,“那魏二姑娘傳聞粗鄙不堪,才學更是草包一個,怎可能比得過阿沅?屆時只等著她求饒便是!”
“況且她幾月前私闖禁地,也是個沒頭腦的東西!”
沈家向來支持晉王,她與晉王一母同胞,自是與沈家女沈幼沅交好。
“那可未必。”太子淡笑一聲,“傳聞不可信,世間皆說魏二姑娘粗鄙不堪,我看倒是個妙人,臨危不亂,十分有氣度啊!”
“太子哥哥這樣說便是押魏二姑娘贏嘍!”蕭明思眨眨眼,“既是如此,那我們便賭這一場,若我贏了,我要太子哥哥殿中的琉璃夜明珠!”
太子輕笑一聲,點頭。
晉王招了蕭明思過來,側耳低聲道:“五妹妹怕是忘了,她們的賭約可不是賭誰更厲害,而是賭魏二姑娘今年會不會墊底逐出白麓堂。”
他的眸中若有所思,說罷后便閉口不言,眸光流轉,新倒了一杯酒,慢慢飲下。
魏瑾立在下側,他作為棋藝的考官,自是也聽說了這場賭約。
他猜不透魏月昭想要做什么,或許猜到一點,只是不敢確定。
但更多的卻是責怪她不顧所有,竟與人打這樣的賭約,難不成她還嫌不夠丟臉嗎?
魏瑾陰沉著臉,抬手招來隨從,低聲吩咐了幾句下去。
赫然聲起,樂曲鼓聲皆上九霄,校場眾人熱血沸騰。
校考,終于開始了。
各方考官皆已就緒,每方技藝前都站著抽到此項的公子或是姑娘。
楚時樂給了魏月昭一個鼓勵的眼神,便向著自己的考場走去。
魏月昭的第一輪便是策論。
各位公子和姑娘都入了座,面前放了紙和筆。
偏首提出問題:當今民不知安危,如何居安思危?
魏月昭鋪開宣紙。
觀自古帝王,在于憂危之間,則任賢受諫..........
時辰過得很快,雖魏月昭下筆如游龍,一會便以寫成,可她知道,自己這點水平不過中等。
在考官眼中,算是丁點都看不上的。
剛落了筆起身,沈幼沅便施施然的過來,挑釁一笑道:“魏二姑娘寫得如何?看你這樣子,怕不會連這策論的題目都看不懂吧?”
“我看不看得懂,與你何干?”魏月昭斂著眼,波瀾不驚地掃了她一眼,“關心我,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沈幼沅冷哼一聲,挽著魏姝便走了。
還要過一個時辰才出成績,自己幾斤幾兩心中有數,魏月昭不想在這里干等著,便往棋藝那邊走去。
楚時樂還在臺上苦思冥想中。
這不是她的強項,可若是早早地下臺去,只怕要惹人笑話,只能撐一時算一時。
魏月昭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能看見棋桌。
楚時樂所對之人是刑部尚書之女王婷玥。
她的棋風縝密,手中把玩著一顆黑子,棋桌縱橫交錯,如一張傾世之網,一點一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