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騭滿腦子煩亂,對州牧府最后的印象只有曹昂那冷漠的眼神,說實話,步騭一點都不怪曹昂,甚至覺得曹昂這么對他,還算仁德。
“非人哉!”步騭暗罵了孫權一聲,其實他們江東跟荊襄的局勢差不多,世家與軍閥共治,孫權手里握著兵馬,世家掌握著行政和經濟。
步騭正煩著,思索著是不是還要再為孫權努力一把,心下一狠,“也罷,既為人臣,當忠其事,盡其職!”
于是趁曹昂不在府中之時,備厚禮至府中,求見孫尚香。
孫尚香聽說江東來人,心下猶豫不知當見不當見,時董婉在側,孫尚香問計。
自二人同床與曹昂親熱之后,孫權所為孫尚香曾盡說與董婉,董婉見孫尚香面色,心下猶豫,“姐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孫尚香道:“請姐姐言之。”
“此人來尋汝,想必是在夫君那里碰了釘子,說不得夫君還有甚因由,妹妹如今為夫君之婦,一重名聲,萬萬不可輕見他人,二重夫君,不可教夫君難做。”
孫尚香聽了此言語,方才省的,差人催問步騭,可有老夫人帶話,步騭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推說是孫權之命前來看顧。
孫尚香思及往日之事,不由得心中憤憤,差人將步騭攆了出去,步騭長嘆一聲:“尚且不得其妹之心,吾盡力也!”
遂歸至館驛,心下懊惱不知如何是好之間,忽報家中有人至。
步騭大奇,遂見來人,乃同宗族之嬸也,聞說徐州如今遠勝往昔,故特來請托歸鄉淮陰。
步騭大奇,歸鄉之事何其之易,只需有兩三舊人認定,登記造冊便是,緣何要來尋他?
其嬸道:“非他事,欲見州牧也。”
步騭更奇,汝這鄉間老嫗,欲見曹昂何事?遂問之。
其嬸嘆道:“吾有一女,顏色乃人間少有,戰亂未生時,吾養之深閨之中,溫婉賢淑,汝叔父當日在時,常言要為吾兒尋個好人家,然戰亂起,吾母女二人終日惶恐不安,恐為賊所掠,雖寄居江東,終寄人籬下,非己故鄉也,故生回鄉之意。”
步騭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道:“是故?”
其嬸微笑道:“是故欲為小女選夫君,不巧,聽聞徐州牧曹昂少年英雄,又兼儀表非凡,欲見之,觀其人,若可,則嫁女于其。”
步騭聽完這話目瞪口呆,選夫?吾江東步家都不敢對曹昂放出“選”這個字,如今汝二人不過白身,尚且寄居于吾家,何言之狂也!
步騭是個懂禮之人,對族中之嬸不好冷嘲熱諷,只好道:“曹昂雖仁德多謀,又兼驍勇,實非良配,嬸可為吾妹另選他人。”
“何其故也?”
“這...此人...此人”步騭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曹昂有甚缺點,“此人已有兩房妻妾,恐委屈族妹。”
“大丈夫豈能無良妻?亂世之中多妻妾,足證其能庇佑吾女!”
步騭勸之許久,反堅定其嬸見曹昂之心,最后只得苦笑道:“非吾推脫,如今曹昂亦不見吾,若吾吵鬧,說不得要取吾項上頭顱以正法令!”
其嬸怏怏而退,歸至臨時住處,與女兒步練師備言此事。
步練師道:“母親勿憂,女兒在江東之時聽過孫權與曹子修不和之事,未曾想江東使節在這徐州也見不得曹子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