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之中,多有于朝廷為官者,其欲壞曹昂白馬書院者甚多,伏手、暗子盡出,均假作尋常士子入城,為瞞過校事府探查,所出動具皆家族精銳,或一人,或數人,皆隱去姓名,假作其他身份入城,如此即便是隱藏在暗處的錦衣衛亦不可知。
時朝中一人名喚衛玄字仲道,河東衛氏子也,其兄衛覬,字伯覦,為丞相府屬官,剛直有謀,甚為曹操所喜,衛仲道愛飲酒、詩書,不愛政事,因許攸好酒,故二人頗有交往。
一日,衛仲道尋許攸飲酒,至其家而不見,心下大惑,遂向其兄打聽,衛覬遂告知其如今許攸駐守白馬書院一事,同時勸道:“今許攸看顧書院,是個緊要差事,莫要去尋其飲酒!”
衛仲道不以為意,反撫掌而笑:“許攸也有智才,如今不為丞相畫策,反替曹昂看門,縱使風雅,亦折顏面,何其不智!”
衛覬斥之,衛仲道悻悻而出。
時諸世家暗子于城中聚首,為防校事府探知,于民房之中朗誦詩書而手持筆書籌劃之事,遍閱之后盡付炭火之中。
探知如今守四樓者,許攸、侯成也,亦探知衛仲道乃許攸好友,十數人計較完畢,只待一日天干物燥,便要行事。
衛仲道性甚浪蕩,因河東衛氏之故得為小吏,然許都之中厭其者甚眾,許都之中鮮少有友,唯飲酒一道與許攸、曹植等人頗有來往。
時許都錦衣衛無將,無過一群散兵,每日僅守衛府邸,探查眾官之事,是故錦衣衛未探得眾世家動向,一者錦衣衛群龍無首,二者成立時日尚短,未經大事也。
因許攸未在,衛仲道苦無酒友,也不敢去拜見曹植,只因一次飲酒之間,衛仲道醉言曹昂不過爾爾,本是欲吹捧曹植詩賦之才,未成想曹植大怒,冷聲呵斥,再無先前親近。
因此衛仲道每日只在家中喝悶酒,消磨時間。
時曹丕,于丞相府領校尉一事,因近來曹操頭疾復發,故將校事府所呈讓曹丕先行篩選,再自行查看,曹丕心思細膩,于諸多簡牘之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自書院立后,世家太安靜了些,即便是荀氏這等忠心曹操的世家族內尚且有議論之聲,不滿之意,那些被觸動根本的老牌世家,怎會按兵不動?
曹丕隱去數張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暗藏蛛絲馬跡需細細思索的簡牘,余者上呈。
曹丕自察此事,忙發書與何儀,令其引數十精銳來許都。
曹丕與卞夫人議道:“今白馬書院若長立不朽,曹昂之名可流芳百世也,今者世家異動,兒亦令何儀前來,暗中行事,書信皆交代清楚,待其至許都,兒便不與之聯系,令其自生自滅如何?”
卞夫人長嘆一聲:“今汝年長,母可助汝甚少,何儀本是汝外祖帳下驍將,武藝精熟,汝今欲以其性命換這一場大火,卻似汝父親一般狠辣,想當年吾為躲避追殺,托身娼家,免不得易名更姓,卻是何儀多有看顧。”
卞夫人說完這一番話,拿眼去看曹丕,只見曹丕微微低頭,好似未聽到一般,心下頓時冷了,“也罷,既汝已決,便放手去做。”
曹丕諾諾而退。
曹丕歸至宅中,心下暗嘆,吾何不知何儀武藝精熟,為吾之一大助力也,然其乃黃巾,為世所厭棄。若為父親知,世子之位定離吾遠去,今用其性命換這一場大火,值也!
卻說何儀收到曹丕書,點齊數十精銳好手,作行商打扮,欲往許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