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笑道:“子健不與友人討論詩賦,怎地來了此處?”
曹植拱手道:“今日聞說大兄討法論律,故來相聽。”
二人又說些閑話。
不多時,廳中人越來越多,陳群來尋曹昂,欲請曹昂上座。
曹昂推辭道:“此長文費心舉辦,吾怎能上座?長文自坐,自坐。”
陳群拱手道:“中郎將差矣,若只吾陳群之名,如何能召恁多法家學子?此中郎將之功也,況群雖研習法家經義,然與中郎將相比,無異于螢火之于皓月!”
曹昂推不過,只得做了主位。
大廳約有五十平左右,曹昂坐了主座,兩側各落座十數人,還有諸多學子站著聽。
曹昂見眾人坐定,起身道:“今日主人家本是長文,吾本不應坐此主座……”
“汝亦言汝不當坐此主座也,何不讓座于吾這高才興邦之士?”
眾皆大驚,往人群中去看,想知曉是何等狂徒,敢出此妄語?
站著的士子忙讓開一條小路,司馬懿視之大定,心中冷笑,今次卻看汝曹昂如何是好!
曹昂微笑的看著挺胸抬頭仰著臉的禰衡,就知道這廝總要尋個時候跳出來!
曹植卻大怒,“汝是何人,如何敢在此處放肆?”
禰衡笑道,“吾乃高士,通曉古今律令,恐汝兄亦難敵吾,故實言,如何在汝口中便是放肆?莫非能勝汝兄者,汝便言其放肆?”
“汝!”曹植大怒,但是卻被憋的說不出話來。
一時之間眾皆議論紛紛,或言禰衡之況,或論禰衡之言。
陳群方欲站出來使人將禰衡趕出去,曹昂輕輕搖頭止之。
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曹植莫要激動,曹昂自緩緩坐下,“汝欲如何?言之即可,吾弟才思敏捷卻不擅詭辯,何必欺之以方?”
曹植憤憤的看了禰衡一眼,重重的坐下。
禰衡看也不看曹植,聞曹昂之言,朗聲笑道:“吾聞中郎將自幼年時便研習法家經義,禰衡雖習儒家經義,法家卻亦有涉獵,愿討教之。”
曹昂輕笑,“與會眾人本就是討法論律而來,汝可說也。”
禰衡步步緊逼,“若吾與中郎將較個高低又如何?”
眾皆嘩然,雖然看禰衡這個樣子就不是善茬,但是禰衡這么明目張膽的挑釁,著實出乎眾人意料。
陳群聞之大怒,“放肆,汝是何等身份,怎敢放此狂言?”
曹昂擺了擺手,“禰衡,禰正平?”
禰衡傲然道:“正是在下。”
曹昂心下長嘆,這要是在軍營里,早特么讓人拉出去砍了順帶喂狗,可惜啊……
“吾與汝兩次機會。”
“汝若是……”禰衡將“不敢”兩個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喜形于色的喊了一聲“善”!
眾皆嘩然,禰衡是甚么貨色,曹昂是甚么身份,還真沒想到曹昂會應下來!
曹昂看著眾人面色,心中輕笑,這才多點兒人,想當年辯論賽,下面黑壓壓的都是腦袋!
“第一題,請論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最善!”
眾人聽了這題目都懵了,刑、法之辨?一言以蔽之?這特么怎么答?
在座眾人都是通讀法家經義的,不然也不可能來,但是這個題,真的深且繁,怎地一言以蔽之?
眾人正苦思冥想之間,曹昂開口了,“西周定刑,戰國魏李悝定法,至秦成律,沿襲至今。”
大繁至簡,這一句話,直接就梳理了西周至今“法”的變化趨勢!
眾人皆悟,紛紛贊嘆曹昂所答。
禰衡方欲說話,只聽司馬孚道:“禰衡,汝莫非欲言中郎將答多了尚足一言?”
眾皆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