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愕然,曹昂一把掀開箱子,取出一卷書,嘩嘩的翻了數十頁,曹昂笑道:“如何?”
曹植恍然大悟,想起十數日前曹昂之言,心下大喜,“未曾想大兄書庫之中還有一套,幸甚,幸甚!”
曹昂輕笑,“選一吉日,書院便啟,到時候,吾要當著許都眾百姓的面,將這萬余卷書,一本本的展示在人前,一本本的將之送入藏書樓,令天下皆知,白馬書院,名副其實,奸邪小人,不足為慮!”
曹植大喜,“如此書院必揚名天下!”
曹昂拍了拍曹植的肩膀,“此萬余卷書,當真是最后一套,從此之后,藏書樓中一點火星都不許有!”
曹植是心思靈敏之輩,聞曹昂之言,心下震顫,“大兄,是那香爐?”
曹昂點點頭又搖搖頭,“書庫之中僅有此一物多余,卻又這般巧合,若說與此物無關,卻是自欺欺人也。”
曹植想起這香爐是自己堅持放進去的,不由得面色羞愧,曹昂沉聲道:“釣魚尚要有魚餌,有失便有得,莫再出差錯便是!”
曹植應諾,曹昂便使龐德引二百余親衛,將這一百口箱子往書院搬去。
卻說魏諷自上次曹操稱公風波過去之后,終于不再小心翼翼,甚至與耿紀有了來往,耿紀佩服魏諷才華,因此樂與魏諷相交,二人常常一起飲酒。
卻說這日二人于耿紀家飲酒,酒至半酣,魏諷忽笑道:“今聞曹昂又被燒了萬余卷書,季行以為如何?”
耿紀忙掩上門,“收聲,今日丞相正嚴查此事!”
魏諷大笑:“季行當真小心,此事又非吾等所為,吾等不過談論些許,又算得甚么?”
耿紀掩上門,長嘆一聲,“如今曹...丞相,實是太霸道了些。”
魏諷瞥了耿紀一眼,笑道:“是曹操、曹昂二人皆太霸道了些。”
耿紀大驚,“賢弟慎言!”
魏諷擺了擺手:“此處只吾與兄長二人在此,孰能知吾等言何?兄長卻是忒小心了些?”
耿紀仍道:“賢弟還是小心些為妙。”
魏諷笑道:“兄長可從這焚書之事中看出甚么?”
耿紀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子京從中看出些甚么?”
魏諷冷笑道:“萬卷藏書,何其難得也,曹昂能辦起白馬書院,便震驚天下,又辦徐州書院,更是天下聞名,然曹昂又欲立書院,兄長真的以為,曹昂便有這般書藏?”
耿紀大吃一驚,“子京之意......”
魏諷定定的看著耿紀,“其中有詐!”
耿紀來了興趣,“還請子京為吾細說。”
魏諷冷笑道:“先前白馬書院被焚時,曹昂那是多大的殺性,不知幾家遭了殃,許都那時,上下當真是心下顫顫,皆懼他曹昂之威,而今又如何?若是兄長萬卷書被燒了,是何等心境?”
耿紀咂摸一咂摸嘴,“非將那賊人尋出來,抽筋扒皮、剝皮拆骨亦難消吾憤恨之也!”
魏諷冷笑了一聲,“是也,若是有人敢這般欺辱于吾,便殺其一族,亦難消解吾心頭之恨!”
話鋒一轉,魏諷又道:“而曹昂何為?”
耿紀皺眉道,“曹昂,曹昂發布榜文,怒斥……”
“怒斥用的好,只以言語斥責,無非有兩種情況,按而不發或弱者所為,兄長以為曹昂何者?”
耿紀悚然,“世間豈有限制曹昂之人?”
魏諷飲了一杯,笑道:“那便是按而不發了。”
“子京可知因何?”
魏諷放下酒杯,喃喃道:“想必是為魏公晉魏王而留伏手也。”
“魏王?”耿紀大怒,“位極人臣尚不滿足,非劉氏不可稱王,他曹……”
魏諷慌忙上前捂住耿紀的嘴,“慎言,慎言,此等陰私之事,汝莫非要昭告天下?”
耿紀心中憤憤,面帶怒色,“子京,高祖有言,非劉氏不可稱王也!”
魏諷長嘆一聲,“汝以為吾不知否?”
耿紀長嘆一聲,魏諷亦嘆了一聲,“如今之世……”
二人大醉同眠。
卻說曹昂選一吉日,先向曹操報備了,然后便貼出檄文,言說九日后書卷入庫,書院便立。
檄文一出,中原又驚,不是說那萬卷書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