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禹洲知道他們不懂自己的開心,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盼著念著,卻始終是夢醒人散。
如今能回來,哪怕她打他罵他,他都是高興的。
因為打在臉上的疼痛真真切切的告訴他,他的眠眠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他們還可以度過幾十個春夏秋冬,一起真真正正白頭到老。
他再也不用一個人吃飯睡覺,再也不用夜夜驚醒直到天明。
眠眠回來了,哪怕搶,哪怕惹她生氣,將她綁在身邊,他也不會放手。
剛才的處處冒犯,只不過是想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記。
這樣就不會在一會兒見到陸悠然后,他成為她心中隨時可棄的一個陌生人。
……
由蘇家人陪同,墨禹洲親自開車,蘇眠帶著歲歲去往看陸悠燃的路上。
窗外景象飛速倒退,車子一路駛過市中心,最后停在一家療養院門口。
療養院從外面看很陳舊,來這里的人很少。
墨禹洲帶著幾人一路上了三樓,電梯門一開,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眼前這一層明顯是重新裝修過的,沒有長長的走廊,也沒有整齊排列的房間。
有的只是一間六七十平的大通間,四周都由單面的可是玻璃圍成。
而這間大房子,或許可以稱之為大牢房,四周都站著兩班倒的保鏢,保證嚴防死守一刻不落地看管著房間里住客的一舉一動。
對于里面的人說,這就猶如脫光了站在大眾面前任人觀賞。
蘇眠看見里面那人坐在床頭拿著一本書正在看著,明明見慣了他安靜看書的場景,可眼前所見,卻好像能透過他看似寧靜的表象下,壓抑著一個快要枯萎的靈魂。
“你就這樣把他關著?”
蘇眠蹙眉看向身邊的人,眼底帶著不贊同。
墨禹洲轉眸迎上她的視線,心底好像被細細綿綿的針扎過一樣。
他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聲音沉冷帶著殺意:
“他欺騙控制我的妻子長達三年,不讓我們團聚,我不殺他,就已經是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了。”
蘇眠啞然,自知自己沒有譴責任何人的立場。
她被陸悠燃救起是被動,失憶不能回家也是被動。
陸悠燃救她照顧她是事實,可墨禹洲是她丈夫也是事實。
真理讓她覺得自己應該站在墨禹洲的立場,共同痛恨陸悠燃的自私隱瞞。
可救命之恩和三年照拂的情感又讓她沒立場去恨陸悠燃,她有的只是滿心的糾結和撕扯。
“開門,我要進去。”
牽著的歲歲已經看見了玻璃房里面的爹地,吵著嚷著要進去看他。
蘇眠深吸一口氣,平靜聲音里帶了分沙啞。
墨禹洲心下一緊,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從齒縫里憋出一句:
“眠眠,只要我一日不放你走,你就一日是我的妻子。你跟他...永遠不可能!”
蘇家幾人擔憂地看向“對峙”的兩人,不知道蘇眠會作何抉擇。
對他們而言,蘇眠只是蘇眠,就算陸悠燃救了她,他這個騙子他們也不會承認。
他們只要女兒和外孫。
而墨禹洲,要是眠眠能和他在一起,那自是皆大歡喜。
不愿意也沒關系,以蘇家的地位,上門求親的人只多不少。
蘇眠走了一步的腳步頓住,她凝眸看向墨禹洲。
明明他在放著狠話,可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能從他眼底看到一絲祈求...
驀地,蘇眠心口一痛,她輕嘆口氣,喃喃低語道:“是我對不起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