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哥哥嫂子是她活下去的動力,可在賀寒川的折磨和羞辱、江清然的背叛和顛倒黑白還有爸媽他們的冷眼相對和詆毀之前,這點動力已經不足以支撐著她活下去。
她想死,這是她目前唯一的心愿。
賀寒川接到夢蘭電話是凌晨兩點十五分,外面雨勢有所減小,但依舊嘩啦啦下個不停,讓人心中沒來由得不安。
當聽到她說向晚快要不行的那一刻,什么喜不喜歡、什么背不背叛、什么和江家的聯姻、什么車禍的線索,統統不見了,賀寒川腦中轟得一下一片空白。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一步三個臺階地下了樓梯。
“寒川,我好喜歡你呀,我長大以后當你新娘好不好?”
“我們從小一塊長大,就是梅竹馬,聽說青梅竹馬生出來的孩子更聰明哦!”
“寒川,我跟伯母說好了,我要當她兒媳婦!”
“你答應了?你答應我訂婚,我錄下來了,你可別反悔啊!走啦!”
“這樣,賀總滿意了嗎?”
“你打斷了我的一條腿,還讓我坐了兩年牢,我們已經一筆勾銷了,不是嗎?”
“是啊,勾引你,然后拍下來視頻威脅你,好讓我離開夢會所。”
記憶如洪水般在腦中翻涌,總是嘰嘰喳喳又囂張紈绔的向晚,和如今這個沉默又低眉順眼的向晚重合,最后只變為一句話——
她要不行了!
怕。
從未有過的怕。
“少爺,您怎么了?”傭人睡眼惺忪地跑出來,用手機屏幕晃了晃賀寒川,揉著眼睛問道。
賀寒川耳邊嗡鳴一片,根本沒聽清楚她問得什么,也沒心情聽她問得什么。他拖著酸軟的四肢,跑著沖出了別墅。
傭人跟在后面焦急地大喊,“少爺,您這么晚了去哪里啊?少爺,外面在下雨,您要出去的話,拿上傘啊!”
但賀寒川連腳步也沒停一下,冒著大雨出了門,開門上車,車子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傭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唉了一聲。
這里鬧得動靜太大,趙瑜披著睡袍走到了別墅門口,問站在雨中的傭人,“怎么了這是?”
“我也不清楚,少爺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穿著睡衣拖鞋,淋著雨出了門。”傭人手遮著頭,跑到了趙瑜跟前說道。
凌晨兩點多,而且是雨夜,路上基本上沒車。
賀寒川把油門踩到底,顫抖的手險些抓不住方向盤。一道閃電自天中劃過,照亮了他緊繃的俊臉,額頭和鼻翼上的冷汗清晰可見。
雨水不斷澆灌在車窗上,雨刷根本刷不急,從車中往外面看,視線不是很清楚。但即便如此,他的車速半分沒有降下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向晚不能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