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有些無奈,刻意避開那雙好看的眼睛,大口吃著。
烤兔子肉,炒雞蛋,兩個菜都很下飯。
大米細長軟糯,是東南亞方向才有的水稻。
最普通的農家飯菜,但魏瑕很喜歡這種煙火氣。
金月埃就靠在桌子邊,雙手捧著下巴,溫柔的注視著魏瑕。
“阿東。”
她忽然開口,神情認真的讓魏瑕覺得很沉重,筷子也連帶著僵住。
像是要鄭重思索什么重要的決定。
“如果哪天我們有了孩子,一定要給他們一個快樂純粹的童年。”
“那可能是他一輩子的念想。”
金月埃的漢語很生澀,但尤為誠懇。
她思考事情的樣子沒有很好看,但偏偏就是那雙眼睛里的所有真誠,動人心魄。
魏瑕完全傻了,一嘴米飯壓著下巴張的合不攏:“你瘋什么啊?”
他索性放了碗筷,無奈低頭,假裝生氣。
“你在說什么啊?”
“我那么老,個子矮,又那么壞,還碰毒......”
“我身上到處都是紋身和疤痕,也沒什么本事技術......”
低下頭的魏瑕盯著自己松弛的皮膚,臂彎的注射針孔,還有密密麻麻的疤痕。
他努力想要拉扯衣服蓋住這些,衣角幾乎被扯的變形。
于是他不自覺的將手背在后面。
至少這樣,他就看不到那些刺眼的針孔了。
金月埃在絮絮叨叨的沙啞聲音里突然插話,這個大膽的姑娘伸手牽著魏瑕拼命躲藏的手臂。
“因為你不好,才要留在你身邊,給你幸福。”
魏瑕被嗆住了。
他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兩只手觸碰的時候幾乎一顫。
他知道,金月埃在夸他。
但魏瑕到底沒敢看那雙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苦笑著。
他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一個滿身黑瘡的毒狗,能活多久?
“我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
掩飾的笑夾雜著一點難過,魏瑕故作大方的抬頭。
“你看你,眼睛這么好看,人又溫柔賢淑,菜也做的好吃。”
“以后啊,你肯定能找個很好的人。”
“比我好很多!”
金月埃氣的瞪著眼,掐了魏瑕一把,到底舍不得用力,于是又輕輕吹著氣。
魏瑕起身,一路小跑,像是狼狽逃開小東基地。
他要趕緊回毒販發的小破房子。
這里太溫暖了。
他怕自己認真。
“我不能溫暖的。”
“我怎么可能得到溫暖啊。”
“我害怕。”
他低頭盯著剛剛被那雙有些粗糙的手牽住的手臂,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體溫。
“我怕得到溫暖了,我會退縮,沒有勇氣。”
“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做呢,我不能退縮。”
“毒販還在盯著我,我得盡快做事。”
最終一切化作暮色長野下冗長的嘆息。
“唉......來回跑好累啊。
他近乎失神,不敢回頭,只盯著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