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羽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眸中的殺意和憤怒并未減少。
若春貴人所言為真,他需要查清的不再僅僅是誰給大公主下毒,而是誰有能力滲透皇宮,并毒害皇嗣!
莊貴妃瞇起了眸子,顯然沒想到春貴人為了脫罪,竟會拋出如此聳人聽聞的說法。
她張了張嘴,想斥責春貴人荒謬,但看著帝王陰沉得幾乎要滴水的臉色,一時竟不敢再輕易開口。
沈知念依舊安靜地站在旁邊,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深思。
春貴人這一手禍水東引,玩得確實漂亮又兇險。
床邊忽然傳來太醫驚慌的聲音:“陛下!大公主脈象愈弱,氣血逆流之象更顯,怕是……怕是快要撐不住了!”
“韞兒!”
莊貴妃聞言,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失聲痛哭。
她的哭聲凄厲而絕望,再無半分平日里的溫婉持重,只是一個母親即將失去孩子時的純粹悲慟。
南宮玄羽的心更是一沉!
無論幕后是否有黑手,無論真相多么錯綜復雜,此刻最重要的,是救活清清留下的女兒!
帝王猛地轉向春貴人,目光帶著濃濃的威壓:“鳩羅散既是西域奇毒,你可知道解法?!”
這毒藥本就是春貴人從西域帶來,用以保命,或必要時玉石俱焚的底牌,她自然知曉解毒之法。
更何況,大公主若真的毒發身亡,她剛才那番驚天動地的辯解,立刻就會成為最蒼白的笑話。
她將必死無疑,絕無轉圜余地。
救活大公主,才是她眼下唯一的生路!
但為了撇清自己給大公主下毒的嫌疑,她絕不能表現得對解藥了如指掌。
春貴人臉上立刻露出極力回想,又帶著幾分不確定的惶惑神情,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回陛下,嬪妾只是從前在西域時,偶然聽人提起過鳩羅散霸道。”
“其解藥需以……需以北地雪蓮之心為引,輔以三七、重樓,并加入少量西域特有的火焰草粉末,以文火慢煎,催發藥性相克……”
“但、但這只是嬪妾道聽途說,從未親眼見過,不知是否真的有效……”
南宮玄羽盯著春貴人的眼睛,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窺她內心最深處的算計。
他當然沒有全然相信春貴人,但此刻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必須抓住。
“照她說的去試!”
帝王沒有猶豫,沉聲對太醫下令:“所需藥材,立刻去朕的私庫和太醫院藥庫取用,不惜一切代價,以最快的速度配出解藥!”
這些藥材都不是常見的,也只有富有天下的帝王,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來。
“是!微臣遵命!”
太醫如蒙大赦,連忙起身帶著藥童飛奔而去。
接下來的時間,每一息都十分漫長……
長春宮里寂靜無聲,只剩下莊貴妃壓抑的低泣。
南宮玄羽負手而立,面色沉凝,目光不時掃過跪在地上的春貴人,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所有人。
春貴人低垂著頭,指尖冰涼,心中亦是七上八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