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譚熙然望著外賣員離去的方向,低聲說道:
“他剛才威脅我,并揚言要殺了我,就在警局門口。”
“你能幫助我嗎,警官?”
陳爍川聞言微微皺起眉頭:“我可以把他叫回來......”
“然后進行口頭教育和警告嗎?”
譚熙然替他回答,而后慘然一笑:“警官,你知道為什么很多被霸凌的孩子都不敢去告訴老師嗎?”
“因為他們擔心事后,會遭到更加慘烈的報復。”
陳爍川沒有回答。
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填補了這段沉默。
譚熙然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警官,我當年是不是做錯了呢?”
陳爍川終于有了反應,轉身盯住她:“你在說什么?”
“我說,如果我當年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都沒說......”譚熙然的目光落在遠處:“我是不是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呢?”
“......”陳爍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譚熙然眼神中透著疲憊:“我只是在想......正義真的存在嗎?他們被判了幾年?六年?八年?有的甚至沒有判刑,然后呢?他們出獄了,而我......”
“律法究竟在為誰提供保護?”
“當年那個警官告訴我,不要怕,法律會對他們做出應有的制裁......可為什么十年后的今天,他們還能站在我面前,笑著問我‘后悔了嗎’?”
“真相有時候真的那么重要嗎?”
陳爍川終于開口了,他沒有憤怒,反而顯得異常的平靜:“真相當然重要,如果他們在犯下過錯后沒有得到應有的制裁,那么只會變本加厲,可能還會出現新的受害者......”
“如果懲罰依舊無法改變他們的本性呢?”譚熙然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也許下一個受害者就是我呢?”
陳爍川:“他們已經出獄很久了,最早的一個已經出獄四年,目前在一家汽修店做學徒。”
“那是因為這些年我一直在天海市,并且還向警方申請過保護令。”譚熙然說道:“但我不可能一輩子這樣,你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保護我一輩子。”
“我太了解他們是什么樣的人了,十年的牢獄之災根本沒能消磨他們的戾氣,他們只會把一切不幸都歸咎于我。”
“也許在某天,你會在這座城市中發現我的尸體。”
陳爍川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法律會對【行為】做出審判,而不是【可能】。”
“所以你沒辦法幫我。”譚熙然閉上眼睛:“也許等我死了,法律會做出公正的裁決,但那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已經死了......”
......
本以為陳爍川會在說些什么。
但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把手中的傘遞給譚熙然。
“路上小心。”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譚熙然接過傘,指尖微微顫抖。
“謝謝。”她輕聲說道,轉身走進雨幕中。
.................
蘇遠撐著傘,獨自行走在大街上。
剛才原主與陳爍川交談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原本已經不再打算解鎖劇情,只想著迅速通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