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的狂風撕扯著他,但他強迫自已冷靜,這一秒被拉得無比漫長。
“反正不會死。”
“還有一次機會。”
“就當是在玩游戲吧。”
小高嘗試在空中蜷縮起來,他慶幸自已平時吃的少,體重甚至比女孩要輕,他借著蜷縮的力道微微側旋。
就是現在!
右腿帶著全身僅存的平衡感,用力地向墻壁側面突出的空調外機上一蹬。
力道不大,但足夠了!
他像一片輕盈的落葉在空中蕩開,軌跡改變了,但下墜的速度并不會減少。
即將墜落的最后一秒。
他抓住手中始終緊握著的黃色拖鞋,墊在背后。
然后——
"砰!
"
小高重重的墜落,身體彈起,他感覺五臟六腑仿佛都搬家了,喉嚨一甜,口吐鮮血。
十一層,作為一名不那么出色的天眷者,這個高度足夠讓他死。
但是最后一刻,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水泥地面,一張柔軟的沙發將他托舉起來。
是客廳的那張沙發。
距離他不到兩米的位置,地面忽然綻放出一朵血花,發出像是爛肉摔在案板上的聲音。
胖子扭曲的身體抽搐兩下,終于不再動彈。
......
十一樓走廊。
“這么久了,還沒動靜......”那名給林源捏過肩膀的雙馬尾小姑娘,手指絞著衣角,“他們......不會有事吧?”
她臉色不安,時不時就轉頭看見那間房門,希望下一秒就能看見兩人安然無恙的走出。
因為如果林源他們失敗的話,下一個參與者就輪到自已了。
最慘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隊友......是那個喝個爛醉吐了自已一身的醉漢!
“哎呀,瞎操心!”地中海大叔大手一揮,“你瞅瞅剛才那小伙子,單手拎兩百斤跟拎包薯片似的,那叫一個生猛!這種人能栽在里頭?那不成笑話了嘛!”
胖子拿著硬紙板對自已呼呼扇風:“就是就是,你別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肖隊長可是保證過的。”
“我也不是烏鴉嘴,我只是害怕......”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
“怕什么怕......”胖子話沒說完,扇風的動作突然頓住,眼神看向一邊的角落。
“誒,你醒了?”
小姑娘和地中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只見那個一直癱軟如泥的醉漢,不知何時竟自已站了起來。
他臉上還糊著干涸的嘔吐物,眼神卻像蒙塵的玻璃被突然擦亮,異常清明。
“哥們,也不是我說你,平時邋遢點也就算了,今天這么大的事還把自已喝個爛醉?你可真是......”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醉漢沒理會他們,他脫下那件滿是嘔吐物的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干凈整潔的白襯衫。
他伸出兩根手指,捻住衣領邊緣,仔細撫平褶皺,將歪斜的領口翻正,接著,他抬起手,用指關節理了理油膩打綹的頭發,將它們攏向腦后。
做完這些,他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走廊里瞬間安靜下來,參與者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醉漢。
他竟然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刮胡刀!
醉漢旁若無人般的開始刮胡子,最后他甚至還噴了香水。
那個邋遢的醉鬼忽然消失了,男人煥然一新,像是婚禮上走丟的新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