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侖被他身上濃烈的汗臭和煙味熏得幾欲作嘔,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完了。
這下全完了。
他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
“我......我撿的......”王昆侖蒼白無力的辯解。
“撿的?”刀疤男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他說他是撿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武裝軍們跟著哄笑起來。
刀疤男突然停下笑聲,反手一巴掌扇在王昆侖的臉上:“給老子說人話,你看我像沙比嗎?”
“啪!”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林間。
王昆侖的腦袋嗡的一聲,半邊臉頰瞬間腫脹起來,嘴角滲出了血絲。
刀疤臉獰笑著指了一個方向:“是不是從那邊礦區偷出來的?那里怎么了?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王昆侖搖了搖頭:“我......我真的不知道......”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刀疤男松開手,任由王昆侖癱軟在地。
他轉身對其他人下令:“把他吊起來!給我用鞭子抽!我倒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
立刻有兩個人上前,獰笑著拖拽王昆侖。
王昆侖徹底絕望了。
他看著不遠處那棵樹上掛著的幾具風干的“臘肉”,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已的結局。
許愿壺......你他媽不是說要規避危險嗎?
你他媽把我引到這來,就是為了讓我換一種死法?!
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要發瘋。
他死死地盯著被踢到一旁的銅壺,那古樸的壺身在陽光下顯得那樣普通,甚至有些可笑。
兩個武裝人員將繩子套上王昆侖的手腕,就準備將他吊起來。
王昆侖絕望的問:“我還能回家嗎?”
“回家?做夢吧。”刀疤男笑著擦了擦刀柄,“不過,運氣好的話,你的心臟、腎、眼角膜,還是有機會回國的。”
話音剛落,刀疤男的臉突然陷進一片陰影里,再也看不清表情。
剛才還明媚如洗的天空,在毫無征兆的瞬間,被大片墨汁般的烏云吞噬,狂風呼嘯著從山谷的四面八方涌來,卷起地上的塵土與落葉,發出鬼哭般的尖嘯!
“什么鬼天氣?”刀疤男用手擋著臉,剛想招呼著眾人拉起棚子擋雨,可是很快,他連周圍人的樣子都看不清了。
剛才還明晃晃的日頭,此刻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大嘴一口口啃食,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整個林子的色彩都在飛速褪去,從鮮綠變成墨綠,再到近乎于黑。
王昆侖眼神迷離的看著這幅景象。
他突然想起來小時候在村頭看的那場天狗食日了,那天也是像現在這樣,太陽一寸寸的消失,仿佛真的有條看不見的天狗在啃食著它,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漆黑,孩子們尖叫著狂歡。
電視上說,這是八十年才能一見的奇景。
現在時隔三十年,王昆侖再一次看到了天狗食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