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呵呵,我也很贊成這一點。”白夫人點了點頭:“做錯事的人就該受到處罰,殺人,就該償命。”
“這也要看殺的人是誰了。”
“出家人講究眾生平等,對方是誰,重要嗎?”
“如果不重要,還要法律做什么?”
“法律不是萬能的。”
“人情也不是。”
白夫人望著孔汐妍安靜了好一會兒,她用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頸側,輕笑出聲:“你還小,沒體會過失去的痛苦,等你體會到了,就不會這樣想了。”
“我沒有辦法去臆想沒有發生過的事,抱歉。”孔汐妍對著白夫人歉意地笑了笑:“我沒有辦法跟您共情。”
“沒關系,你會的。”白夫人面上的笑容未變,說出的話冷的嚇人:“很快。”
孔汐妍聽著白夫人著話語里赤果果的威脅,彎了彎唇角:“試試看?”
“好啊。”白夫人的身子微微前探,對著孔汐妍勾了勾指尖:“我今天燒香的時候,火很旺,我相信,神明會給我,我想要的東西的。”
“公平?”
“嗯。”
“有沒有可能,神明已經給過你那所謂的公平了?”孔汐妍眨著眼睛:“做人太貪心,連神明都沒有辦法。”
“如果神沒有辦法,那是神的問題。”白夫人摸著自己的頸側目光微垂:“若神幫不了我,我自會靠自己。”
這么多年,她都是這么過來的。
“你很愛你兒子?”孔汐妍望著她。
“我就是為了他而活的。”白夫人看向孔汐妍,好像是聽見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他是我的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我兒子他啊,從小就很孝順很懂事。
如果不是為了他,我早就死了。
也許是在生下他的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
也許是他死后的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
白夫人將大衣的袖子往上推了推,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手腕處一道蜿蜒的傷疤如蜈蚣一般趴在那一處,突兀的嚇人。
只看一眼,便能知道當時那一刀,她割的有多深,有多痛。
孔汐妍的目光落在那道傷疤的四周,輕嘆一口氣。
“我那時候就想著,死了算了,趁著兒子還沒走遠,我也要追上去,他啊,膽子小,沒有我他該怎么辦呢?”白夫人放下了袖子,用指尖劃過自己的頸側,動作有幾分風韻下的撩人:“可是,后來我發現,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痛苦。
憑什么呢?
我兒子啊,那么懂事孝順的孩子,在最美的年華沒了一條命,他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有多么的遼闊,沒有感受到金錢和權利的滋味,他就沒了。
沒有人難過,他們說他該死。
連我的公公婆婆和我的丈夫,都視他為恥辱!
真正該死的,難道不是那些害了他的人嗎?
小道士,你說,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報應?
如果有的話,為什么死的不是別人,而是我可憐的兒子。
他才十八歲,他是做錯了事,但是他沒害死過人,為什么死的是他?”
“我沒有資格評價別人的因果報應如何。”孔汐妍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