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不是很理解老師這是什么意思,但是沒有表示異議,只是點點頭。
當然,這個問題也是之前阿羅娜建議老師的——這種模棱兩可的問題正好可以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許多信息。
為什么這么討厭格黑娜——這個問題可以要求未花回憶討厭格黑娜的原因,或者可以讓未花現場編造一些討厭格黑娜的原因。
而人在編造或者回憶的時候,展露出來的神態是不同的。大腦在刺激記憶中樞和認知中樞的時候外在的反應完全不同——這些動作在經過人為的訓練之后可以被抑制,但老師不覺得圣三一的茶會還有反審訊訓練這種科目。
法戈過去的經驗在今天的基沃托斯應當是派不上大用場了,當然主要原因是學生們都不怕子彈,就算出重拳也不能把她們怎么樣。其次是她們畢竟還是學生,自己能冷血到什么程度還能對學生們下重手?
“我和老師已經看過之前未花在茶會詢問時候的檢討內容了,不過只是說了‘一想到和格黑娜的學生在一起就能感到生理不適’這種描述,”花子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到過的文件內容,“但實際上你都沒見到過幾次格黑娜的學生吧?補課部的學生們倒是有和格黑娜的學員接觸過,但是她們似乎沒有什么不良反應。”
說到底,能被別人忽悠著去討厭一個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幾次的抽象的群體中具象的人,受到影響的這位還覺得一切正常,這真的正常嗎?法戈有時候真的懷疑圣三一的教育和風氣是不是真的哪里有問題。
“換句話說,僅僅只是生理不適這種描述似乎不是很合理。況且如果你真的討厭格黑娜的話,為什么不直接去刺殺真琴或者是日奈呢?”老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討厭格黑娜但是刺殺圣三一的茶會成員,你的行為和你的動機似乎并不吻合。”
“哇噢,老師和花子同學,你們真的想要在當事人面前聊這種話題嗎?好刺激啊——哈哈。”未花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憶的樣子,她眼神飄忽向一側,隨后嘗試打哈哈越過這個問題。
老師看到這樣的表現,自然就知道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未花確實有更加深層的理由。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惑,畢竟未花同學想要阻止伊甸條約是真的,未花同學不喜歡格黑娜大概也是真的,但這兩者之間沒有實際聯系不是嗎?”
花子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于是接上老師的發言:“我們想要知道的是,實際上,真正推動未花同學做出刺殺決定的策劃者是誰,阿里烏斯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聯系上茶會的成員,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未花臉上的微笑表情似乎有些崩壞的趨勢,大概是自己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質疑自己討厭格黑娜這件事。
在面對圣三一的其他學生的時候,不管自己做什么,搬出討厭格黑娜作為理由就能解決大多數問題,畢竟這件事在圣三一完全算得上是某種程度的政治正確,扯上這件事就能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別人批評自己說明別人肯定就是格黑娜間諜。
以往無利不往的小竅門今天不知為何突然失效了——騙不到老師和花子了。
兩人要是不問出什么來,恐怕今天不會這么簡單的結束了。
老師和花子兩人一唱一和,一環扣一環的問話讓未花產生了一種幻覺,就是自己必須和兩人聊下去。
她一時間忘了自己完全可以拒絕對話,要求老師和花子離開。
“實際上如果只是阻止伊甸條約的簽署的話,只要將圣婭擊暈之后放在某個地方軟禁起來就行了,根本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說,要么是阿里烏斯戰術小隊自己獨斷決定,要么就是有某人逼迫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我說的對不對?”老師重新回到了施壓詢問的姿態。
“如果未花愿意將當時真實情況告訴我們的話,姐妹會也會出面,為未花同學辯解,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才做的,未花受到大家認可的茶會首席,只是犯了點小錯,人之常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要么是有人要求你這么做的,要么就是阿里烏斯戰術小隊獨斷專行的結果,不管怎么說讓未花同學來背負責任也太過分了吧?”
花子現在的樣子,即便是法戈看著她溫和的表情都感到有些詫異。雖然說問訊的過程中,交朋友是常見的戰術,但可以想象這樣的朋友在之后會對未花造成多大的心里陰影——不亞于“朋友游戲”的程度。
總之,接下來是自己繼續扛著這些罪名,還是承認事實,把最大的黑鍋甩出去——這就要看未花的決斷了。</p>